女孩现在躺在病床上。
褐色丝绢头巾不知道什麽时候被拆了下来,一头梦幻的奶茶色卷发披散在脸旁。对方的脸孔很漂亮,五官可人,像一株出水芙蓉被淡淡的云雾环绕,却带点病气,莫名的和这间病房给人的感觉有点相衬。
当我看到对方的模样,我第一个直觉就是,这人极有可能是我在学长家看到的那张照片——比着v字形手势的女孩。
麦克笔学长的青梅。
因为照片中的小女孩和她的头发颜色太像了,全台湾有这种发色的人寥寥无几。我敢用恬恬最爱的抹茶蛋糕跟你赌(输了会被她杀掉),误认机率接近零。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头巾拆下来的模样。我想,不只是我,任何一个人第一眼看见这副景象,都会说这头卷发被头巾遮掩住太可惜了。
我自己不是看见美女会嫉妒的类型;相反地,我倒是把观赏美色当成一种兴趣,天生丽质的女生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让人惊叹,显然眼前这位就是一例。
只不过,要是她不是设计学长的凶手会更好。
在对方醒来之前,事先预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我已经在脑中设好了几个小剧场。
如果这个女孩是学长的前女友之类的,碰到无法讲道理的状况,我们在这里可能会上演一番扯头发和甩巴掌戏码。然後,如果情势对我不利,我就躲到病床旁边,直接选择按下医院的——病人呼救铃!对来询问的人装可怜装到底我就赢了,这我超会。
再来,如果对方是学长的旧时情敌(基本上,我是支持多元成家),我就直接告诉她学长现在喜欢的是我,妳不必再恨了,因为妳又不可能喜欢我,呵呵。
最後,如果对方是和学长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我就……我就直接把学长拖来面对嘛!(他现在正在其它房间疗伤中)
然後就没我的事了,欢欢喜喜地滚出这间病房,让这两个人吵他们的就好。
多说无益,看见病床上有动静,我连忙把注意力移过去。
——她醒了。
浅色的睫毛颤了颤,接着露出的是一对天空色的双眼——我上次遇见她时只想着她是讨厌的狗主人,根本没仔细观察对方外貌的细节。
顶多也只知道她长得很好看。
她看见我,几乎是立刻坐起身来,然後发现自己脚上的贴布,皱了皱眉头,「这里是哪里?」
对方的嗓音怎麽听怎麽适合唱歌,搞不好和学长是天生一对。
噢噢,我竟然忘记她现在是负伤,看来打架不是个好选择,会被冠上欺负伤患的罪名。
「妳昏倒了,还被碎片割伤,」我说,没提到救了她的人是学长,「我们把你送来医院。」
她看着我,花了一点时间进入状况後,刚刚躺着时无害的模样顿时褪去大半,锐利的蓝色眼睛让我莫名有压力,「妳和麟?」
我眨眨眼,麟?
「我想是吧,」我只好说,「如果妳指的是言麟学长。」
她低下头,淡色卷发随之滑落,脑袋中不晓得正转着些什麽。
又陷入沉默了。
「呃……」其实这种情况下,对方的精神状态有待考查,我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直接拷问抄袭案的事,「妳叫什麽名字?」
我退而求其次,先打定主意怎麽称呼她。
印象中麦克笔学长之前在狗狗事件中,好像有叫过她的名字,不过我当时内心处於天崩地坼,根本没注意听。
「宓诗静。」
……又是一个特别的姓氏。
她不用回问我,就显然已从欧和青口中得知,我是那个在学长身边的国中小跟班,鼎鼎大名的叶禹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