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断放弃把大心事娓娓道来的选项,扭了个话题,「倒是妈你昨晚在生气什麽?」
她瞥了我一眼,又喝了几口豆浆,打了个有点大声的嗝,「我补习班有个认真的学生要出国了,我舍不得。」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相信我,就在这一刻,我切身经历了什麽叫「哀莫大於心死」。
「妳记得他是不是跟我同一个画室吗?」我试探。
「嗯,对啊,他好像跟妳同一个……噢对厚妳认识啊,妳也舍不得他?」
「没丶有。」我霸气的也灌下热豆浆,在脑中念着迟钝的老妈迟钝的老妈……。
老妈晃着脑袋,拨拨头发,不以为然地看着我。
「伤心一下下就过去了啦,天涯何处无芳草,潘安卫玠随便找嘛。」
……好吧,她听出来了。
话说,其实最爱发国文科职业病的是妳吧?这个外貌协会的言论会破坏妳温文儒雅的老师形象喔,老妈。
还有不要以为我没发现妳男女混用,这麽希望我出柜吗?
「那妳不也一样,一代新人换旧人,有艺术家迎进门便是。」
我咬了一口蛋饼,悠哉地说。
「……女儿,我同情妳。」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她的症结点在对学长艺术才能的偏执……搞不好学长去补习还得交作品给她品头论足?突然觉得他好可怜,其实被老师骚扰可以找我的,我很乐意向事主诉愿讨公道。
然後,这又让我想起来,其实已经不可能有这种机会了。
「妈,妳失去一个好学生,我竟然感到同样的切身之痛啊。」
「女儿,妳和心上人离别,我怎麽有种错过一个好女婿的感觉。」
……什麽鬼啊。
「……妈,妳的智商该不会退化到跟姊一样了吧?」
这句话如果出自老妈或我,那就诡异了。
老弟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们,一脸刚起床,毫无隔阂的插入我们的话题。
「女人聊天,男的滚到一边去。」既然老弟表现得像一个小大人,我也就不用跟他客气地搧搧手,以我平常跟同学讲话的方式下驱逐令。
「家里没男人跟我聊天。」老弟用汪汪大眼认真地看着我,一附带出去会被贴上「萌正太」标签的模样,可惜,这种欣赏的专利一向不会出现在手足之中。
不幸身为他姊姊的我只想把他赶回房间。
「那去找墙壁说话吧。」我打发道。
结果,他还真的窝到角落去。
「墙壁先生,我姊昨天失恋了,你要不要陪她一起疗伤呢?我可以说服她把你也列入配偶候选人里,还会说你又白又嫩是块小鲜肉,帮你争取到前面一点的好名次喔,不会输给温泉spa或按摩椅那种臭工具人的……」
………
「……谢了,我想你还是过来吃早餐的好。」
我被他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