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飞机上醒了过来,大口喘着气。然後在一片模糊中,看见了机舱内熟悉的摆设,还有衣着正式丶来来去去的空服员。
他将脸深深的埋到手心中。
一切都过去了。
他其实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喜欢上对方,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不知不觉也说不定。
只知道,他意识到了这份情感,最後却被逼迫放手了。
记得他们最後一次的见面,那名女孩因为自己越界的行为对他冷颜以待。也许这样也对他们是好的——他知道对方其实很聪明,正拜那件事所赐,她才没注意到自己送别的眼神,也就没有衍伸出更多只会留下遗憾的坦白。
出国即将把两人距离拉远,而言麟很明白自己究竟对这个事实抱持着什麽态度。
——逃避。
隐瞒也好,最後一个吻也罢,他其实都欠对方一个道歉。
坐在旁边的自家母亲微微眨眼,从熟睡中醒了过来。
「你还在纠结着小熙吗?」她看着自家儿子憔悴的面容,轻声问。
「……妳明知故问。」他叹了一口气,无力地瞅了对方一眼。
「我父母那边脾气都很硬,我尽力了,他们还是坚持送你出国,」褐发女人低低的说道,「会接二连三碰上这种事情,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没关系。」
母亲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飞机前进在平流层中,些微震动。言麟昨天看了天气预报,女孩那里几乎是一定会下雨。
梦里的庭园也下着雨,无比真实的一场雨。
他曾经听过一种说法,有一种梦境是跳脱时间与空间,只要频率契合就可以连结到任何时间丶任何地点,或是潜意识中具有预言性的事件。
他古怪的直觉认为他看见的雨是真的。
正降落在女孩与自己家乡的一场雨。
但相对的,在没有天气现象的平流层,窗外别说倾盆大雨,乾净的连一滴水都没有。
……也许,这一刻的含意,是在告诉他们已经离开了彼此人生的交会点,启程,走向了不同的世界。
两个世界。
※
(视角转换)
我在下腹一阵痛楚中醒来,还停留在学长的面容残影中,久久不能回神。
伸手摸了摸脸颊。我,还是没哭。
笨拙地挪动身体,我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迟了一天,生理期开始它的反扑了。
就像面对这整件阴谋一样,我唯一的选择是坐以待毙,节哀顺变,再配上一声减寿几秒的叹息。
我拖着身体走到客厅,根本没什麽食欲吃早餐。
「憔悴什麽啊。」刚买完早餐回到家的老妈把袋子扔到桌上,拿起豆浆灌了一口,一脸无法理解的看着我。
……我觉得如果我向她解释,也会变成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