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凄迷旖旎
一簇簇的火苗在夜里冉冉升腾,灼热得枯枝筚剥作响,灰白色的烟弥漫开来,那篝火的明亮烧得他眼睛干涩疼痛,烟熏的味道闯进鼻孔。
坐在地上看著玥族人围著篝火欢悦舞蹈,看他们拿魏人的骨头来敲鼓,皮囊做垫,头颅成鞠踢中了圆环後一片欢腾,合该是让他倍感温馨的场景,却让他如鲠在喉心如刀锉。薛小召低下头颤抖地拿了酒袋,仰头灌饮。
一个白森森的头骨滚到他跟前,那大小m样分明是个孩童的头骨,只听得周围人又笑又叫地让他踢过去,薛小召只盯著那小小头颅没有动作,一只素白的手在族人不悦前帮他把头颅扔了过去。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薛小召只喝酒不理会身边坐下的人,饮得太快酒气上涌呛得他生生止住,咳得撕心裂肺,最後分不清那眼角流出的东西是因为胃抽筋还是心痛。
“他们的欢乐都建立在魏人的尸骨上,”身边那低沈声线略带笑意道,“你絮絮叨叨说让他们回到过去那种生活才是最好的…现下你知晓他们真正想要什麽了?”
“那也是你逼迫的。”薛小召只扔下一句便不再辩驳,这些日子来的经验告诉他,对此人多说无益,於是此刻一句都奉欠。
“就算是我逼的,你又能改变什麽?”吕渊问道。薛小召没偏头去和他吵个天翻地覆你死我休,只是拽著酒袋直灌。
夜更深了,管笛声渐起,玥族的男女老少唱著一首首熟悉的歌,跳著一支支旧时的舞,好像只有此时,他们才最最无忧,忘记了一切灭族的滔天恨意。
手臂被拉住了,薛小召听得吕渊说:“走,陪我散散心。”
薛小召把那手甩开:“你没有心,故不用散。”
那手又搭住他:“走吧。”
不耐烦地看过去,却见吕渊眼里不悦燃起,心上一股恶气又起,拧起眉头道:“这里民风豪放,你随便挑一个姑娘她都乐不可支!你倒是放过我吧!”
“我再问一遍,你去不去?”吕渊眼里已耐x全无,剩下的是三分胁迫七分狠辣。薛小召心里“咯”地一声大感不妙,抿了抿唇放下酒袋随他离开了篝火圈,心道吕渊近来越加喜怒无常了。
渐渐远离人声吵杂也没见吕渊有什麽动作,只是沿著水岸漫步,似乎目的真只是散心般。薛小召回首看那些灯火闪闪,映著白色月光,听不到声音,只有风在呼吸。
“师兄…”薛小召暗哑地唤了一声,久违的语气让身边的人停下来看他,清幽夜色与皎月银辉衬得那眼神几乎是专注柔和的,让薛小召有种回到了儿时在花间堂笑闹玩乐的错觉。
“求你…”从嗓子里挤出这些词句,“战不打了行麽?我们走吧…让他们好好活下去,我们离开,你带我去哪都依你,一辈子在你身边都行,只要离开这里…”末尾竟是暗哑得不成声。
如水的月光静静洒在吕渊的身上,照亮了他那依然明豔妖冶的面庞,笑容竟带著许些真切:“如果是‘吕渊’,我愿意。”薛小召猛地抬头,吕渊继续轻道:“小召,还记得你七岁时得了热病,堂主彻夜不眠在你床边守著麽?”薛小召不语,看著一片花瓣从吕渊的面颊飘过,飘落在他的肩头,是山上的花树朵瓣随风飘落。
吕渊拿过花瓣放在手心,柔软的花瓣夜间也显得娇嫩可爱,吕渊凝望眼神中仿佛染上了层层惆怅与倦怠:“我恨魏人…恨不得一个个地挫骨扬灰,但我时常在想…假如玥族的遗民不找上我爹,我家即使有著玥族血y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户人家,不想著复仇不想著当官,爹在,娘也在,吕府四十七口人都在…那样的话会不会很幸福?”
一层黑雾蒙上心头,薛小召恼怒地说:“所以,你恨我爹你没保住你家?恨得杀了他,让他的儿子我来体会这种感受?”
吕渊微微低下头,那神情隐在夜色下好不真切,渐渐变得y沈毒辣:“我本该能有一个幸福的家…我还深深记得前一晚娘亲在我床边哄我入睡,早上睁开眼睛一切都变了!我七岁被暴晒街头,看著我吕家人一个个被腰斩,肠子肝脏流得满地都是!那一刻你失去了一切,全天下都在耻笑你!这一切,是我的错麽?” 眼里的火焰已是越烧越盛!
薛小召见他脸色开始发白浑身颤抖,心上怒火不由下去几分,疑惑道:“你莫不是…”话没说完就被按倒在地,後脑猛磕在岸边碎石上痛得头晕目眩,但一瞬就清明了,因为压在身上的人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那狠劲简直要撕下一块r!
痛呼一声,肩膀上的r仿佛要离自己而去,薛小召抓住身上人的头发就往外扯:“吕渊!你疯了麽?松口!”可那唇齿更用力了,薛小召都能听到那牙齿和自己肩骨摩擦的声音,气得颤抖,另一只手已抓上腰侧短刀反手就往吕渊头上打去!
“咚”地一声闷响,吕渊被刀柄打得一震,抬起头来眼神迷茫,待看清两人状况时不由微愣,薛小召肩膀衣服破碎,肩胛骨已是血r模糊。
忍著肩上的疼痛,薛小召艰难道:“吕渊,你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话落,吕渊像是被烫到缩了缩手,但没有起身,眼神又恢复了冷淡清明,好似刚刚那癫狂一瞬只如枕一梦,那手又伸过来,干脆趁著衣衫破损之势扯下薛小召上衣道:“是,为你走火入魔了?”
“我都被你咬成这样了,你还想著这样的事!”薛小召大怒,抬脚就踢。
一脚过去却被吕渊顺势拦住绕在自己腰上,居然变成了薛小召单腿环住吕渊的腰的暧昧姿势。薛小召抬手就打,又被吕渊抓住了抵在地上。
此时两厢皆化为静默,不知从哪座山上屋子里透出暗哑箫音,在晴朗的星空里纵横交织,低靡如雾般绵绵而来,却是数不尽的凄绝哀愁。
感到那手抚上他脸颊,薛小召下意识偏开头却被拉住了,那温热的气息靠近,那黏热的吻随即跟来,舌尖扫过齿贝滑内壁,而後舌头被迫卷起纠缠起来,薛小召却没再反抗,只是偏过吕渊的耳侧看那朗朗明月,眼神如灰。
那手解了他的衣衫探入,微凉的触感突然让薛小召一个激灵,拉回神志的他抓住那手道:“吕渊,说实在的,你最近频频发疯,是不是你修的武学有关?那破苔古镜里的东西…还是不要练了!拿人血浇灌出来的东西能好麽?你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
吕渊笑了出来:“我可以想成你在担心我麽?”
听见男子的不经心,薛小召脸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真到了那一日,不要说我没有警告过你!你死了,我绝对不会给你收尸!”
“真是劳烦你忧心了。”吕渊幽幽地说,手一抓将薛小召的衣衫一扯,扣结便全数崩落,同时也露出了他满身未褪去的吻痕,满意地低下头舔过那些吻痕,再重重地shǔn xī,重新盖上痕迹。
☆、第三十二章 沈延
长发随水波飘舞,幽暗的蓝绿光线下四周暗影重重,直到肺里的气息荡然无存,封刀才动了动略显僵硬的手脚游上光亮处,冒出水面时呼了好大一口气。见那白衣道人正站在岸边,封刀便往岸边游去,听得白衣道人说:“差不多是该用你自己的方式静下心来,当一个人想阻隔外界纷扰,用潭水静心都是累赘。”
封刀套上衣衫後行礼起身,听了後微微点头,俊秀的眉宇间愈发沈静,竟有些白衣道人古井无波的神态,只是秀眉微蹙,双眼放远眉黛远山:“晚辈在潭里想了一些事情。”白衣道人略带兴味地追道:“说来听听?”
“前辈可有为手中染上的鲜血後悔过?”封刀正色问道,道尊听了便收起带笑的神情,仔细端详起他来。
封刀又道:“前辈为魏国破解妖术保住了魏军,别人的鲜血也却也因你而留,前辈後悔过吗?”说罢跪下来道:“封刀知道这样质问前辈是大不敬,可它如同一把剑横在心头,不弄明白怎样都喘不过气来。”
“你起来吧。”白衣道人说著纵身一跃,人已在高高的树枝上,封刀见势也跃了上去。道尊随x坐下後笑道:“那些大道理你也听了不少,我也不想太作古。你知道,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本就复杂,有些为非作歹的恶徒官府律法都管不过来,有些手无寸铁福临乡里的好人却丧於盗贼之手,只要刀剑在手难免溅血,区别是在你手中的刀剑是为义还是恶挥出。”
“可是这义是最最难把握,心中的秤稍一失衡便酿成大祸,人不是铁木毫无情感,我相信只要是人便有私情。”封刀说道,“若硬要将私情剔除怀揣大义在心,难免会变得不可理喻。如同将义视为不可变通的道理杀一儆百威吓他人,为了一个逃入村中的盗贼便认为村里的人全都是恶人便杀了,这又如何称得上是义?”
“所以古往今来能平衡义与情、心中又明似镜的人少之又少。”道尊笑道,“得道修心,便是让自己的私心框在於己能掌控之内,斩去自己的私心,不以手握利器而滥杀,而因手握利器而更加谨慎与自我戒律,这麽说能明白麽?”
“封刀明白…只是溅出的血便收不回,知道这点难免害怕出手中刀剑。”封刀微微低下头,“怕误伤,怕看到悲伤的表情,即使那人为非作歹罪不容诛,他也会有家人,那我杀了他和那些草菅人命的人又有什麽区别?”
道尊微微轻叹,继而温和笑道:“这出手的刀剑从来不是为了寻仇私利,而是出於对天下苍生的悲悯,他固然会有家人,也许还是七旬老人幼龄稚儿等他归家抚育…可若他的存在让数千人横死刀下,那些无辜的人便没有家人麽?”
封刀低下头,低声道:“我明白…只是…”
“所以,你要做个尊重生命的人,切忌恃武妄行,有时这样的过於谨慎会伤到自己,但却会让你少些愧疚,因你的刀剑是为义而出,你让更多良善的人有活下去的机会。”
“良善的人…”封刀眼中渐渐透出期望。道尊道:“你有悟我很高兴,只是千千万万要小心,这心中的秤太过容易倾斜。庄子认为人心险恶,便不与人交接,他想要交往寄托的对象是天,所以道家远离尘嚣远离人烟。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这样,至少你不是,你还要很长的路要走,会有许多知交伴你而行…”
“前辈…”封刀喃喃道,“封刀让您担心了。”道尊淡笑:“你也算是我半个徒儿,教你一日我便c心一日。一腔热血也要观时度势,尊重每个生命,要相信这世间还有良善的人,这样即使自身遭遇背叛也能归去清冷白云,这样,你心中的秤才能平衡,我便也不用担心你了。”
“若有那一日,”封刀正色问道,“秤已失衡我已成魔,前辈会当如何?”
道尊一派轻松:“那便动用我手中的剑,你是我造的业,便由我来斩断。”
“那前辈,您还未给封刀一个答案。”
“心痛,却不曾後悔。”
封刀听了莞然而笑,明朗真切。
薛小召夜里惊醒,天亮尚早,窗外是一片孤独夜色,m了m身侧是被褥的丝凉,那人定又是去练武了。捞人不著,心突然像尾靠不著岸的漂浮扁舟,连著刚刚那梦境是不安到了极点。
梦里并没有猩红一片,而是头上有一弯孤月,四下无人只得孤魂野鬼在低声哭泣,衬著那死寂的空山更是凄清落魄。并不恐惧,只觉哀愁。
披了衣衫走出房门,扶著栏杆见著一个人影正往靠山回廊上走,沈沈夜幕下那人更像凄冷的游魄。薛小召站在廊口等他,听得那人走近说:“怎麽没睡?”
“醒了。”薛小召答道。
吕渊走上最後一阶梯在他面前站定,略带讥讽笑道:“是怕我又去做什麽恶事?”
感觉到吕渊身上氤氲出了热量和水汽混在一起的气息,明明是该温馨却结著刚刚梦境,薛小召只感疲惫,也许是久没等到答案吕渊又道:“还是说…没有我在身侧,你睡不著了?”
“是。”薛小召没怎麽想就答道,抬头看,回廊烛火映出那人眼眸里的惊讶和不解,以及淡淡的欣喜。眉眼被修长的手指细细勾勒,那人轻笑道:“倒是我乏了,陪我到天明吧。”
床很大,薛小召被揽著横睡,那人还湿漉漉冒著水汽的纤长发丝晾在床外,透著屋里的微微烛光竟显得温情。靠在吕渊肩上,听著模糊心跳,身上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像哄孩子般,薛小召突然觉得眼眶湿润了。似乎吕渊知晓他著了梦魇,不然他半夜是不会醒来的,从小就是这样,惊醒後非要跑去另一个院子将大师兄摇醒再躲进他被窝里,大师兄一如既往会拦著他,轻拍他入眠。
“吕渊…”出口的哑涩让自己心惊,那人只阖著眼帘将他揽得更近,从鼻子嗯出了一声绵绵道:“离天光还有一会儿,再睡一下吧。”
“你会死麽?”也不知怎麽了,也许真是被梦魇惊了心,竟是问出了从前打死也不会说的话。吕渊还是慵懒地没睁开眼睛,只是唇角勾起的弧度让薛小召知道他的情感:“说什麽傻话呢…”
“你不会死的,是麽?”薛小召被他飘忽的态度惹得恼起来,像拉住最後一g稻草般扯住地宽松衣角,“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忽然额上被落下一吻,能明白什麽时就已经被压在身下,那人潮湿的长发落下,黏糊地贴打在他颈间,只听那人轻笑:“你在这世间就只剩下我了,我又怎麽舍得把你留下?去地狱也要拉著你不是?”
薛小召暗下眼眸,那过往犹如潮水将他淹没,愤怒痛苦不甘杀之後快如钩子般将他扯了一著,最後平静下来才觉得冷汗涔涔。抬首见那人正是年少记忆里的柔和神色,抬起手,将那人拉下身来,双手c进发丝里,这些年来第一次地、主动将唇印了上去。
☆、第三十三章 梨花村
瀑布轰隆水声如雷,却没入那岸边两人耳内。白衣道人两手负後,目光静谧如水唇带笑意,看著眼前俊逸的年轻人没有说话。天际的雷鸣,隐隐传来,似乎平添了逼仄与压抑。
山雨欲来风满楼,热气蒸腾气息压抑,封刀闭上眼睛将水汽吸入肺腑,万物的气息总是如影随形,感官都被打开了,好似那天地间的气息不住由他的毛孔吸入体内,转化作体内气脉涌动的真气,闭目,j神不住强化凝聚。外界本来吵杂,过滤的不单单是声音,更多的是心境。
心静下来杂念涌生,人身始终有限,天地气息却是无穷,心魔无时不在,若只聚不散,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气凝暴毙,过程亦是凶险异常,想要顺天道又谈何容易。这种顺天地造化,体味人水融为一体的玄妙功法,得著白衣道人授予的玄真武卷才有所突破。
忽然气息一凝,封刀阖上的双眸微抖,伸手接住袭来的掌,那掌气劲如惊涛骇浪,封刀出手仿若化作潺潺流水将那气劲柔和包裹,又运起内功弹了出去,惊起潭水如雾。
白衣道人似笑非笑的眼倏地睁亮,急退几步,抽剑爆出无可形拟的j芒,有若脱弦之箭化作一道长虹,罡气震得潭水冲天而起,刀剑相交之处潭水犹如破浪,一白一篮身影在潭边打得只现两道急速身影。
乌云早已盖顶,忽然一道电光金矛穿云刺下,在两人头上裂成无数g状的闪光。狂风卷起天地失色,滂沱大雨漫天打下。封刀手起刀落,与道人的剑锋锵锵地交击著。
道人仿佛把天地间的气息以已体作媒介,长江大河般源源不绝透过手上相击的利刃冲入封刀经脉里,似乎只要封刀一下支持不住,那无可抵御的澎湃力量会把他冲成碎末。封刀没办法挡住排山倒海来的气劲,现在他才知道白衣道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微微蹙起修眉,想起道人近两年来的教护,脑中慢慢浮现起玄真武经上的武学,凝下心神将能感受到的水汽化为己用,化经脉若河川般把来自道人而来的深不测的力量吸纳入体,舒引运转。
白衣道人淡然的神色里忽地飘出一丝抚慰笑意,手中长剑顿作一团银白芒点,反s著天上电光,流星追月般穿过雨幕往封刀刺去。封刀平地腾身将s来的剑芒都避了开去,看似软绵无力,可从天而降的雨箭都给劲气迫得溅飞横泻开去。
两人刀剑冷芒如若惊龙,在空中刹那间相交了百多击,无论对方如何变化,这边都能攻击到对方利刃上。天地的水汽,循环不休地在刀剑交击中在两人经脉间运转著,天空则轰鸣之声不绝,衬得两人威势至极。
大雨渐渐止息青空朗日重现,两人衣衫皆没有沾上半滴雨渍,武斗相距数十丈外竟是干干爽爽的没有一滴雨水遗痕。他们越打越慢,似是时间和雨幕忽然懒惰倦怠了起来。
到慢得无可再慢时,封刀倾尽全力,施出浑身解数,削出最後一刀,刀芒斜s开去,横斩道人的右肩,道人的剑刃破空冲出,直取封刀的咽喉!
两人眼光交触,同时会心而笑,心神融合无间,像师徒外竟也像往来了许久的朋友。封刀看著离道人右肩尚一指距离的刀、和紧贴著自己咽喉的剑,不好意思地笑了。
道人收剑而立但笑不语,封刀单膝下跪低首道:“前辈,封刀…让您失望了!”
道人哈了一声让他起身道:“短短时日你能如此,真真已是非同小可,这一指的距离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赶上,兴许要花上百年也说不定。”
“但是前辈全全是游刃有余,让封刀自愧弗如。”封刀起身谢过,回想道人修为满是叹服,末了想到什麽犹豫问道,“前辈…封刀可以问一个问题麽?”
“你问。”道人坦然。
封刀虽然长进极大,神色早不似从前那般冲动,但依旧藏不住隐隐的好奇问道:“前辈…你真的岁数过千了麽?
触及年龄问题道人咳了一声,不答反从袖管里掏出一张大红纸条塞给封刀:“午後你便下山,找到那梨花村,将这纸交条给一户姓陈的人家。”
封刀点头收好纸条问道:“那要是村里不止一户姓陈的人家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