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交易
黑色华服少年穿过竹林,刚进松竹阁里院就看到岳无痕迎面走来,行礼…然後跪下。少年挑眉,等著他要说什麽,岳无痕说:“属下愧对殿下,请殿下施予责罚。”
少年皱眉打量他一番:“你愧对我什麽了?”
岳无痕低著头说:“属下判断失误,不仅丢失了古镜,带错了路,还保护不周让殿下被水蛭吸血,更是误了抓获玥人的时机,属下罪该万死!请殿下施予责罚!”太子听得他说,回想起来,面上也渐渐冷凝,走过岳无痕时头也不回地说:“的确罪该万死,跪著吧!”
守在门边的黑龙骑给黑衣少年开了门,少年走进去对床边圆凳上坐著的男子说:“死了还是残了?”
床边男子放下床上昏睡著的人的手,转回身来,男子星冠华服温文秀雅,竟是与封刀那日在松竹阁门前纠纠缠缠的算命先生。美公子下凳行了礼,得著准起後素手把玩起蓝色绢扇:“回殿下,未死也未残,只不过这手属下接得不在行,殿下只能在黔灵山上割下来重接啦。”
太子面无表情地看著床上昏睡中的封刀,略带复杂道:“伤成这样没死也没残,莫非有什麽蹊跷?”国师用绢扇遮住了口鼻,微微眯了眯眼,太子淡下脸说了一声:“退下。”房里似有极小的动静,很快,门外连一丝气息也没有了,华服少年便命令道:“说。”
蓝衣公子移下绢扇,飞快地在封刀身上按下睡x,即使是真的昏迷也必须这麽做,公子脸上没了方才的打趣与轻挑,略带沈重靠近太子道:“殿下,此人是‘水灵玉’的寄生人,他不死是‘天命’未至。属下奉劝殿下,‘鬼月之劫’後这利刃万万不可脱离掌控!”
少年消化了蓝衣公子的话,唇角勾起奇怪的笑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天命’也向著我大魏?黔灵山是吧…”少年想了一会对蓝衣公子说:“帮孤给师祖传信,数日後孤会带上此人启程前往黔灵山。”蓝衣公子恭敬行礼领命,直起身子道:“那弥陀峰…”
少年淡淡道:“此次前去黔灵山都未必会有结果,而弥陀峰…更是早已不问红尘俗世。若佛尊者有心,或‘鬼月之劫’尚要他助,不用我请,他自会前来。”蓝衣公子了然笑道:“的确呢。”
封刀在恶梦中止不住地颤抖,哀泣地看著吕渊强行带走薛小召,无力的痛苦像gg刺扎在心上。抽搐著惊醒过来,才发觉自己眼角已润湿一片。惯x地想用右手遮住双眼才发觉举不起来,瞪大眼睛猛然坐起身来,愣愣地看著本该断裂空空…现下却是缠满绷带的…右手!
身边想起一声轻柔的女声:“公子,您醒了?”他转头过去看到桌边站著一个看似丫鬟的女子,似乎他在哪里见过,惊疑不定道:“这…”没等封刀问什麽,丫鬟端著什麽东西走过来道:“这里是松竹阁,那日您刚到松竹阁便是奴婢给您记的房。公子,殿下将您带回後给您接了手臂,您已昏迷三日,公子现在要去见殿下麽?”
丫鬟不快不慢的语速告知了封刀所有可能问的问题,封刀顿了一顿,这丫鬟走过来轻柔不带风,说话得体到这种程度g本是受过训良的,又把“殿下”这尊称说得自然无比,这将他认为松竹阁就是朝廷眼线的猜想证实了一番,他掀开被子道:“带我去见他!”
似乎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丫鬟只是端著盘子送上浓汤:“殿下就在前院等您,公子,您三日来都没进食,腹里怕是受不了了,见殿下之前,先将这温汤喝下去吧。”封刀冷道:“不需要!我现在就要见他!”
丫鬟依旧以不慢不快的语速说道:“公子别忘了,您这条命是殿下救下的,公子可不能拿殿下救下的命开玩笑,公子还是把这汤喝了吧。”封刀瞪著他,丫鬟依旧面色不改地捧著盘子,封刀拧著眉捞过碗就把汤灌了下去,温热的浓稠y体入腹,不得不说好受了很多。丫鬟递上抹嘴的绢巾,封刀推开那手道:“带我去见他!”
丫鬟收好了绢巾,帮封刀披好了衣服,领著他走过曲曲折折的内院。封刀意外地看见一个男子跪在那里,等他们走过了封刀不由多看他几眼,竟是那个俊美的侍卫岳无痕。岳无痕面容憔悴衣衫微乱,看似跪在这里不少时辰了,封刀问道:“他是怎麽了?”
丫鬟眼睛瞄了一下男子道:“岳侍卫已跪了三日了,奴婢不知晓原因,倒也是不敢问的。”封刀就不说话了,反正岳无痕和自己也没好到关心的程度。
撩开层层叠叠的珠帘进到一个j致华丽的房间,黑色华服少年正看著桌面上的什麽东西,旁边一个灰衣男子立在一旁,丫鬟行礼道:“殿下,封少侠求见。”
华服少年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让灰衣男子收好桌上的纸後,命令全部人都退下,而後看了一眼封刀的右手,示意他说话。封刀单膝下跪道:“草民不胜言谢,来日定会做牛做马以偿还太子殿下的恩情,但现下草民只想…”
“想离开?”太子看著前面跪著的封刀问。封刀愕然,低头不语。
少年坐下,端起茶碗拨了拨:“去给你的敌人砍你左手的机会?明明只是花拳绣腿空心萝卜,你还真是学不乖。”
封刀咬牙,抬头直视太子道:“就算是那样,我也有必须做完的事!我必须离开!我无法容忍自己在这里待多一刻什麽也不做!”
黑衣少年讥诮一笑:“你若是匹夫之勇孤倒还庆幸,至少你还可以替孤咬那难缠的毒蛇一口。不过你现在这样,没把他咬伤前你就死成一推蝼蚁噬咬的枯骨了,真是蠢物!”
封刀听了气得浑身颤抖:“我命由我不由天!您的恩情来日我肝胆涂地也会偿还,我必须离开!失礼了!”说著左手chu暴地掀开珠帘就要离去。
“没想错的话,薛小召是玥人的圣子吧?”少年不咸不淡的声音让封刀定住了。华服少年看著封刀定在珠帘间没有回头的背影,唇角带上了恶意的弧度:“虽然孤有那麽点怜惜他,但关乎两国事宜,人命对孤来说从不算什麽。按大魏对待敌国战俘的处置,那可是要掏空肠子悬置城门的。他又是这麽个罪恶的玥族遗孤,你说孤南下征讨玥人後该怎麽处置他呢?”
看见封刀撩著珠帘颤抖的左手,太子笑道:“但我可以饶他一命,甚至可以让他在大魏活得自在。”
封刀放下手中珠帘,转过身盯著少年:“代价呢?”
少年在封刀脸上仔细看了一圈道:“与孤做个交易,你成为死士终身为孤而用,孤便保薛小召一命。”封刀听了脸色惨白地退後一步,口不能言。
华服少年站起身来冷酷一笑:“看来你的决心不过尔尔,要滚就滚,别在这里碍眼!”好似多一个眼神给封刀都嫌弃,说著就要回到里屋去,封刀咬牙:“成交!”少年勾起唇角转回身往门那边去,掀开珠帘对封刀说:“跟上。”
太子带著封刀走过中院时看著还跪在地上的岳无痕,停下来淡淡道:“起来吧。”岳无痕低著头没有动,见他还倔著,少年头也不回地说:“要你就起来,要就去别处跪著,别在这里挡著孤的道。”
岳无痕在他们进到楼里时,身躯就倒了下来,下肢早已没有了直觉,突然抽筋起来的双腿折磨得他痉挛不停,但是他忍住没有叫喊出声,这点小疼比起心口上的疼痛…又算什麽呢…
☆、第二十七章
昔日仿若仙山琼阁的花间堂,此时只剩下火灼过的满目苍夷,西边橘子一样的落日欲坠非坠,衬得劫难後的山庄更是死寂得犹如坟场。黑龙骑已给死者们覆上了稻草,破碎的尸体拼不起来的就排成了一排,腐烂的味道四溢。封刀翻开稻草,看著那些灰白的脸後又悼念一番,再在尸体身边放下山下摘的野花。
又翻开一席稻草,封刀苦苦一笑,何欢曾明若桃花的脸、现下在枯草下变成了y惨惨的白。血痕都已经结痂,丑得像条条蜈蚣。常握双剑的臂膀已不见了其一,腹部上一条切痕长得几乎要把身体截断。
取出包袱里血迹干涸了的肢体拼上,说徐温现下成了碎块也无差别。将徐温的尸身拼凑完整放躺在何欢身边,他就坐下来陪著两具破碎的尸体。
看著两具尸体青白的脸色,封刀从没想过和两位师兄以这样的方式叙旧。
闭上眼睛,那些被他踢到记忆角落的东西在此时轻易地浮现──
两人要他捡饭粒、要他徒手砍柴火、倒水在他头上、打翻他饭碗又踢他下荷塘,还时不时心血来潮拿他当木桩打…
往事历历如昨,如一把刀子在苍白的回忆带来尖锐而温暖的疼痛。曾恨不得将两人挫骨扬灰一番,但现在只想他们能跳起来抽自己一顿都好。现在谁都不在了,只有冰冷的风,只有看不见来日路途的恐慌能陪伴他。
这些天他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坐著,整夜整夜回顾模糊了的梦境,恍惚里,小召和堂主都在,大家都在。梦见一转,一下子又变成了无所依靠飘飘悠悠,当他被右手的隐隐作痛弄醒来时看著窗外,他不知道该怎麽走下去。
恶梦惊醒问自己是不是人都这样,最讨厌的人真死在自己面前,才会控制不住地回忆他们的好。
封刀看著天边夕阳,苦笑道:“你们骂得没错,我就是个没用的家夥。花间堂没保住,弟兄们没保住,小召没有保住…甚至是现在,我连给你们挖个土x都做不到…你们在地下一定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吧…”那两人躺在地上,四下安静地犹如墓场,只闻流萤。
手心里捏一片枯了的落叶,封刀轻轻碾碎了道:“明日就要启程到终缘山去了,我不知道太子的目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但若能让小召活下去,我就是成为了没有感情的死士,又有什麽关系呢?”
敛下眼,纷乱的长发倾泻下来遮掩了他的脸,低低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焦土上:“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弟现下只有左手能用了…你们就将就一下吧,下到黄泉,我再给你们好好赔罪了。”
夕阳下,在地面上拉长的身影安静如一缕魂魄,封刀上上下下地空手掏土,弯著身子,汗湿了背脊,左手早已血迹斑斑。喘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色,不由得加紧了动作,只是旁边一只手阻止了他。他抬头看,是面无表情的岳无痕。
岳无痕道:“徒手你要掏到几时?先回去吧,我会安排人过来给他们下葬。”封刀避开了岳无痕,继续徒手挖土道:“这两个人我必须亲自葬,这是我欠他们的。”岳无痕劝他不动,盯了人一会也加入了挖土的行动中,看得封刀频频皱眉:“不劳你费心。”
岳无痕面不改色地说:“你既然坚持我也不好说什麽,太子唤你了,交不了差我们都不好过。”封刀听了只好加快了手上动作。
总算在天光前葬好了徐温和何欢,封刀摆好已枯了一半的野花道:“二师兄你若寂寞了,就拿三师兄打著玩吧,三师兄你若寂寞了,就给二师兄下套玩吧…”封刀说道这里,强忍住几乎要落下的眼泪,“…二师兄三师兄,我真的要走了…我还会来看你们,假如我还有命在,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
那两个土墓冷冷凄凄,偶尔传来一声小虫的鸣叫,封刀最後深深看了坟墓几眼,就和岳无痕一并离去。回到九y山下的松竹阁已过了大半夜,进入内院一个人也没看见,但是隐隐有气息流动。岳无痕看了一眼太子住的屋子,漆黑一片,便也让封刀赶紧睡去。
封刀进屋後,岳无痕看著天上明月暗叹一声,鬼月之劫,路途还很长呢。
一艘船静静地穿梭在碧水青山中,寂静的水面上白雾叠层轻轻浮绕,若不是那些吸入肺腑便会致命的瘴气,这里真算得上是人间美景。
船上站著两人穿著斗篷的人,他们正絮絮低语,异族的腔调听起来像蛇在嘶嘶低吟,稍矮一点的斗篷人用暗哑的嗓子道:“我不信这个半中原半玥族血的男人能…”
高个子压低嗓音打断他道:“这没关系!哪怕是我等都陷入恶人的口中,也不该跟老鼠一样逃下去…而我相信,神与圣子会带领我们夺回故土。”矮个子哼了一声,高个子也不理他,转身便往舱房那边走去,撩开绘著奇异图案的帘布,高个子停在一道门前半鞠著身道:“圣主,圣子,船快驶入血水河了。”
屋里传来一声“知道了”,那拖长的尾音极是慵懒,高个子微微皱眉,只得离去。
屋里满满是情事後的y靡气味,床幔後面是两个交叠的身影,不住地从里面传来痛苦压抑的闷哼。
帘幔里,在下位的人全身上下青青紫紫惨不忍睹,後臀早已红肿一片,还粘满了透明的白y。一双白皙得血管隐显的手抚m那粘腻白y干後的痕迹,轻笑一声胯下又是狠狠一击。
“你够了吧…”薛小召暗哑的声音显然是早已骂哑了,听起来还咳著血。
得著身下人的回应哪怕是一个毒咒,吕渊都深觉惬意不已,又把心爱的宝贝转过来毫不吝惜的进入,搅住结实柔韧的腰部又是新一轮的狂野抽c,噗嗤的水声大作,白浊的y体再次喷涌而出,那包裹巨物的後x一阵阵痉挛,吕渊愉悦地吸一口气。
看著身下人疲惫至极、却依旧有力气诅咒他死早点的瞪视大感有趣,低下头去细细舔舐耳蜗,果然传来厌恶的怒吼声,吕渊更是来劲,方把耳骨弄得慢是水光,又把耳垂咬得通红才罢休:“这就对了,亲亲…来,再骂骂师兄,师兄可喜欢了…”说著往薛小召身上的细线一拉,薛小召即刻痛得面容扭曲。
他在他心爱师弟的七处x位穿了孔勾了线,将七处x位连在一起,一拉就可以疼得全身痉挛还封住了内力。吕渊满意地拍拍师弟的脸道:“别弄坏了嗓子,恩?到绘下玥窑图的那日,有得你哭喊不是?”说著凑下身子暧著嗓子道,“行事的时候…堂主可是会看著我们呢…”
薛小召本还浸染了淡淡潮红的脸瞬时煞白如纸,脑海中滔天火海的场景几欲挤爆了他的头,他驶出不知哪来的力气往吕渊脸上打去:“心肺被狗吃了的人渣,我爹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吕渊微微偏头躲过劲风,一卷床单轻飘飘落地,略带讥诮:“怎麽这麽说呢?圣主身死後能活在族人世代相传敬仰的神卷里,那岂不是上天的恩赐?好好睡吧,别妄想著跳窗离去,玥族的人命还握在你手上呢。”说罢撩开帘布离开,只余屋里的人气煞了脸。
☆、第二十八章 黔灵山
封刀拭了拭额间淌水般的汗y,重伤後不比从前身子骨硬朗。回首眺望远处的云海,巍峨的山峰形状各式各样,一条宽宽的山溪蜿蜒其中。那一片片耸立的云海背後,是否是那心心念念的人去的方向?
转过头来向上仰望,这高耸入云的石阶仿佛通往云端,一条窄窄的石阶小路蜿蜒曲折地嵌刻在高高的岩石上。眼前黑色华服少年和岳无痕的背影已化作两点,封刀深吸口气,再往上爬著。
入了森严的殿门,过了大殿到了里间的雅房,却不如大殿般宏伟严肃。雅房的院子软风迷醉,花开欲燃看似纷乱却紧然有序。封刀暗惊,只觉进入另一方天地。只听说黔灵山上剑仙道只得一座大殿,大殿後面就是悬崖再无其他,可过了大殿站在顶峰往下一望,居然看到了很多爬上山时看不到的阁楼,真是奇怪!
太子却丝毫不觉得诡异般,正欲传话便碰上了个夹著包袱鬼鬼祟祟的白衣道人,那道人见了太子仿若见了鬼。
太子与那白衣道人进了内屋已有两个多时辰,日头早过了头顶,岳无痕依旧抱剑等在门外。这顶峰离太阳好似很近,封刀被晒得脱水晕眩,也还直挺挺地跪在院子里。就在日头将要西下的时辰,那屋里总算有了动静,一白一黑徐步走出。
太子转身对白衣道人恭敬作揖道:“凤邢便有劳师祖了,两年後,我必来接人。”那道人只作:“那行,你若不来接,我便把他丢给山後那尾毒龙当宵夜。”那声音低沈浑厚,却隐隐带著笑意,封刀略感诧异,却没敢抬头,听声音貌似太子被噎了一下,再听脚步声已是远去。
“抬起头。”那声音略带命令道,封刀依言启首,只见那道人五官分明轮廓刚毅,端的是正气沛然,白衫立影道骨仙风,眼神沈如古井却偏偏透出一丝趣味:“你面容近妖运数奇异,右眼这道痕迹倒为你转了命数…贫道本有要事,但相逢既是缘,关乎鬼月之劫,你且留下吧。”
封刀知晓道人说的是他太过y柔的面相,也明白这类面相的人多是命途辗转多舛年寿浅短,听到疤痕想起吕渊几乎把他右眼挖出的那一刀── 伤口愈合後,一道怎麽也消不去的疤痕从眉心划往右眼下──
勾起了郁结之处心下苦闷起来,但听道人说“本有要事”便是其欲背上包袱偷溜出道宗云游四海的企图,还被太子抓了个正著,封刀跪著之余眼角不免抽了抽。
“听凤邢说,你右臂断过?”道人打量封刀一番。
听道人提及太子之名有如家常便饭,封刀暗惊,正欲猜想留他的这位道长是何许人也。没得多想,道人手上拂尘一甩卷上他手臂,那骨头生生分离的剐心之痛顿时让他惨叫出来。
“别叫别叫,”道人心有余悸四下频顾,“待会徒儿们又以为我在欺负人。”说著散开拂尘,徒手袭上封刀肩头,卡擦一声,骨头又接了回去,封刀更痛,只得死死忍住。
白衣道人足尖点地,身子一璇便随地坐下,宽厚手掌顶他肩处,那涌入的热流和刺到每个x位的疼痛让封刀面色惨白如鬼冷汗涔涔。
良久,道人放开手,封刀肩膀上的剧痛感才渐渐止息,而身上衣服早已让汗给浸透。惊觉右臂已不像先前那样胀痛无力,握了握,竟似比断臂前还要有气力,狂喜地看向起身的白衣道人,还未来得及道谢,白衣道人说:“三日後我们就开始练武,那之前你都随我徒儿念课。”
走了几步又想起什麽回头一笑:“对了,你下去给我拿晚膳的馒头,还有,贫道的洗澡水没了,十里之外有条河,不识路让人给你画张路观图,有劳了哈。忘了说,贫道道号玄元,称呼贫道道君即可。”
封刀被雷劈得石化了,他确实想到了这来日将作师傅指导他练武的人、敢直呼太子名讳的道者定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却没想到,竟是在魏朝开国之际破解妖术一顶万军、当朝皇帝及太子恩师、终缘山太乙殿道尊,玄元道君!但那面容只不过三十出头,也太年轻了吧!
刚从石化中恢复过来,回想道尊说的话…等等,是下了那万丈云梯送馒头…再去十里之外给他挑洗澡水…吧?
刚找著厨房的路送完馒头已是月挂树梢,出了剑仙道宗的大门,看著满天星辰和亮堂堂的月亮,面对黑黝黝的山麓,封刀有些傻眼,一路下来没见著个人他如何问路?正著急时,看到了一盏由远及近的火光,那火光即刻移到了眼前,差点把封刀吓得个魂飞魄散,看清了才知道那是由山路上来的两个道人。
见他俩正要脚不挨地的“飘”过,封刀放下大桶叫住他们道:“前辈前辈,请问十里之外的河流该怎麽去啊?”那两个道人才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其中稍矮一些的道人奇道:“十里?”然後目光转到稍高的那个道人身上。
封刀急道:“两位前辈,我是来这里习武的,正想给道…尊者打些水来,正苦於不得知方位,两位前辈可否帮帮在下?”
稍高的那个道人看似沈吟许许,从袖口里拿出张纸说:“你顺著这路便去吧。”封刀欣喜之下正欲接过,却被稍矮一些的道人拿过图纸观视,伸出手指就把图画了个叉叉,将纸翻到背面,徒手勾勒几下,墨黑的路线便显现了出来,才递给封刀道:“你去吧。”
封刀道谢後拿过,挑著大桶下山时微微回视,那两个道人还站在那里注视他远去,隐隐约约听到低沈却带著哀怨的声音:“师弟,你就是太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