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是夜,月上柳梢,犀利如勾,高大的g墙下匆匆走过一抹穿着黑色斗篷的瘦弱身影,停在御书房外顿了顿,推门,闪身而入。
来人卸下帽檐,在御案之下行君臣之礼,深深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首的男人一脸颓然的坐在龙椅之上,面前的御案上,摆着一双紫荆双刃刀与一g古朴的莲花簪。细看这帝王面相英俊,五官深刻,只是两鬓已寥有白发,明明才是人至中年,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你起来吧。”见他来了,上首之人神情微动,敛起一双哀伤的眸子,从御案的暗格之中拿起一本密笺,交给身边侍候着的小太监。
小太监卑躬屈膝的接了,捧到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面前,黑色斗篷恭敬的接过,拆过蜡封,当场打开,细细研读起来,末了,重新合起密笺,收入阔袖之中,伏地叩拜:“臣领命!”
上首的帝王轻轻点头,缓慢的对他说着:“朕也只是猜测而已,这件事除了你二人,不要让任何第三方知道。”
“喏!”黑色斗篷恭敬的应着。
“还有这个,你拿着。”帝王说着,身边的小太监就将一巴掌大小的白玉瓶端到了他面前,只听帝王继续道:“宣棣的x格朕很清楚,刚才已经让人在他喝的茶里下了药,他若对你有非分无礼之举,便会气血攻心,浑身疼痛难忍,这个是解药,能解一时之极,你斟酌着办吧,切莫让他太过难受,毕竟是朕的亲弟弟。”
黑衣斗篷颤抖着手接过这白玉小瓶,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赧色,再次深深叩拜道:“谢皇上考虑如此周全,申鸿感激不尽!”
===========================说明==================================
额……
话说看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本文又重写了!这个决定是在25号做的,37章之前的内容全部废弃,从第一章开始重写,我考虑了很久,本来只是想修改一下,但最後还是决定重写了。抱头~~~这已经是第三个版本了,主要以武侠背景为主,皇帝和修竹出来的机会会比以前少很多,大家看後如果不喜欢,还请告诉我。
话说为了让已经买过v的亲不用再重买,本文更新时,是替换原来的内容,所以,原来的章节暂时不会删去,每天的更新下面会有分割线说明,更新的下一章大家就不要再点了。
第01章 武林盟主
不论哪朝哪代,但凡有人问起当今武林谁领风骚?
自然会有不同的人回答着相同的答案:武林盟主,魔教教主。
似乎这武林盟主与魔教教主就该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而往往回答时,这武林盟主的名字都会排在魔教教主的前面,这一点让魔教教主很是无奈,就连魔教教众也纷纷抱怨,为什麽他们就活该被压?
於是,二十年前,魔教教尊立下规矩,谁能让魔教教主的名字出现在武林盟主的前面,谁就可以继承魔教大统。
当年,就有个孩子越众而出,拍着x脯道:“我能!只要魔教教主成为武林盟主不就可以了?”
教尊当即哈哈大笑:“黄口小儿,口出妄言,武林盟主是正派,魔教是邪派,自古正邪黑白势不两立,魔教又怎能当的了武林盟主。”
这孩子听後也哈哈大笑,指着教尊的鼻子说:“一正一邪?一黑一白?那是你们自己划分的,是问那个江湖人士身上没有几条人命的?又有哪个敢到官府自首的?依我看正确的划分应该是,朝廷是正,江湖是邪,朝政是白,江湖是黑,其实你们所谓的黑白两道,正邪两派不过都是黑邪之流,既然同为黑邪之流,魔教为什麽不能成为武林盟主?”
这席话竟说的教尊无言以对,只能m着长长的胡须感叹:“理似乎是这麽个理,可是,谁都知道,在江湖上行不通,那些正派人士是不会听魔教差遣的。”
小孩又仰着x脯道:“行不通是我们的行事方法不对,他们不听我们的差遣是我们的威望不足以令人信服,只要我们稍微变通一二,没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教尊听这小孩出口狂妄,又句句在理,教尊不免对这小孩刮目相看,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坐下,姓甚名谁?”
小孩恭敬的回道:“我叫齐宣棣,是昨儿个中午才加入本教的,目前尚未有人认领。”
教尊浑浊的双目之中仿若一道流星划过,闪过片刻光彩,紧接着又问:“你为何要加入本教?”
小孩想了想,很诚实的道:“因为贵教免除了跪礼。”
教尊一皱眉,加入魔教的人,大多是是在江湖上得罪了仇家,寻求庇护的,或是一些武学痴才,为了追求那虚无飘渺的传世神功的,如此单纯的理由,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而至於跪礼这个问题,在建教之初,就没被纳入家法建制之中,此後便延续了下来,自然这也成为武林正道人士抨击魔教的众多理由之一。
更有甚者编造,因为魔教武功邪门,练武之人七经八脉以至僵硬无法舒展,故而才免除跪礼。
教尊看着小孩良久,似乎在审视他话中的诚意,最後才满意的m着胡须笑眯了眼角:“既然尚未有人认领,那老朽便领了你吧。”
二十年後的武林大会上,魔教教主如愿击败所有武林正派人士,夺得盟主令牌,无限风光的接受众人朝拜。
只是此时,魔教已不叫魔教,叫聚德g,而驻地也从深山老林搬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县城边上,g外建有三辉殿,供奉着已逝教尊的排位,接受附近村民的香火祈愿,维护一方百姓幸福安康,风调雨顺。
所以,当今武林若问何人独领风骚,那只会有一个答案。
安王齐宣棣。
没错,这位昔日的魔教教主,如今的武林盟主,正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弟,安王齐宣棣!
而此位王爷的丰功伟绩,到了说书先生嘴里,那便神乎其神了,连自诩正派的武林侠客,也津津乐道,安王齐宣棣是如何苦心经营多年兵不血刃缴了魔教教众,为武林除了万年大害,纷纷对他崇拜的五体投地。
而这种说法若被魔教年老的高层听到,一定会冷嗤一声,拂袖走开。齐宣棣那个小子,不了解他的人都道什麽正人君子,而只有真正清楚他底细的人才明白,那g本就是个败类,别看他有着高贵的血统,说他是渣都是抬举他!
魔教其实并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原来那些放在台面上经营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只是换到了台面下进行,该杀的人一个没少杀,该抢的银子一锭没少抢,该劫的镖一票没少劫。只是齐宣棣有脑子,事儿做的漂亮,从未让人怀疑过聚德g罢了。多年後,曾经在殿上听到过那黄口小儿夸下海口的教众们才明白,所谓变通,原来是这麽一回事!
除此以为,高层们还多了一项任务,帮齐宣棣搜寻天下美少年,而这些但凡是他看上眼的孩子,都被他接入京城,养在王府之中。一入g门深似海,到了齐宣棣这儿,也差不多了。这个黑道帝王他倒是当的有滋有味,聚德g在武林中有地位了,众兄弟也活的有模有样,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三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平稳发展。
直到有一天,齐宣棣一脸和蔼的对高层们说:“你们准备一下,把兄弟们都叫上,明天咱们逼g。”
一帮江湖莽汉这才瞬间醒悟,这个败类苦心经营二十年,竟然如此深谋远虑,这事儿虽然又危险又龌龊,但也并非不能理解。
在其位谋其职,齐宣棣在那个位置上,很多事由不得他不去想。
可是,为什麽他逼g逼的这麽轻率,又在最後一刻主动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详情参照《驸马》,此处不多做赘述。)
对於这件事,齐宣棣很负责任的对聚德g高层解释道:“本g主可是武林标榜的忠义之士,忠义之士又怎麽能造反?况且本g主怎麽能随便割舍对大家二十年的感情,所以,今後本g主决定继续与大家继续同舟共济,造福武林。”
众人翻个白眼,整齐在心中翻译,是祸害武林吧!
其中不知是谁冷哼一声:“g主是无法随便割舍江湖上这些英俊美少年吧?”
齐宣棣眼神一亮,咯咯的笑着:“还是你们了解本g主,那些年轻气盛,没什麽江湖阅历,又妄想着干出一番惊天动地成绩的莽撞少年郎最有爱了,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可有替本g主相中谁家那小谁?”
众人尴尬的摇头,这种缺德事,谁替他相啊!
第02章 三个条件
这一日,聚德g门前,来了一人。
黑色的斗篷下伸出一只苍白细瘦的手,手指间捏着一张拜帖,递给看门的小哥,另一只同样白皙的手紧跟着递上二两碎银,清朗的声音彬彬有礼道:“麻烦兄弟了。”
片刻後,小哥颠颠儿的跑出来,气喘吁吁:“g主请您进去。”
“多谢!”
齐宣棣斜倚在金丝软榻之上,看着殿外走来之人,行至大厅中央,优雅的撩起衣摆,跪地三叩首道:“臣西堂申鸿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宣棣理所当然的享受叩拜之礼,站在大厅两侧的聚德g高层似已见惯这种场面,纷纷撇嘴,低声道:“又是朝廷的人!”
魔教众人一开始得知齐宣棣真实身份时,也着实惊讶不小,甚至纷纷行跪礼叩拜,教尊还言辞委婉恳切的劝请过齐宣棣金盆洗手,乖乖当他的米虫王爷。
向来武林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魔教教主当武林盟主已经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更不要说是身份如此特殊的一位教主了。这种自甘堕落,自降身份的事儿,他敢做,也没有那个门派敢收啊!
谁不知道奉熵帝就这麽一个弟弟,江湖之上,武林之中,刀剑无眼,打打杀杀,各种手滑,各种明枪,各种暗箭,谁让你技不如人,输了也便输了,伤了也便伤了,杀了也便杀了,可王爷你敢随便杀麽?
这麽一身份摆在这麽一位置,他不合适!
齐宣棣却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看教尊,果断的回了一个字“不!”
他还就赖到这儿了!
教尊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所以,在齐宣棣多次拒绝後,教尊退让了,他觉得,或许也正是齐宣棣这与众不同的身份,或许能给魔教带来新的生机。
而之後,齐宣棣在江湖上那不凡的表现也印证了他的这个英明无比的决定。
这麽多年过去了,魔教不管外形如何变换,本质还是保留着魔教原来的传统,教义教规继续延续祖师爷爷留下的那些,教众心中也便只有聚德gg主,g本没有什麽大宁的王爷。
而这种场面,时不时的都会出现一下。有时是皇上说,宣棣朕想你了,回来吧。有时,皇上会说,宣棣啊,有个什麽上不了台面的事儿,你帮朕处理下。而每每这时,也便到了齐宣棣这位身份特殊的武林盟主亲自出山的时候了。
聚德g教众早已见怪不怪。
“宣翎竟然把你给派来了?”齐宣棣笑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依然跪在地上的人道:“过来坐。”
“臣不敢。”西堂申鸿摘了帽檐,露出一张素净清丽的面容来,看的厅中众人均是一愣,此等人间极品,哪是他们这些草莽汗子平日里能见得到的,明眸皓齿,眼波流转,静若处子,动若牡丹。
在场众人,整齐的将目光投向软榻上的g主,原来朝廷里藏了盘如此美味可口的珍肴,光看齐宣棣嘴角那丧眼的哈喇子,众人心下就已了然,一向号称无往不利的g主大人,怕是还没吃到嘴里呢!
“申鸿,几日不见,怎麽跟本王如此生疏?”g主大人抹了把嘴角,从榻上坐起来,紫色的g绣外袍随意搭在肩上,衣襟的纽扣并没有完全系上,露出一小片光结的x膛来。
西堂申鸿抬眼瞥了下四周,俯首又道:“王爷,臣有密笺要奏,还请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齐宣棣从榻上站起,拢好衣襟,走到西堂申鸿面前停下,躬身将他扶起,笑的一脸y亵:“本王也正想借一步与申鸿好好说说话,来,我们到里面去。”
从大厅左侧的走廊出来,沿着青砖长廊直走,穿过雕花石拱门,是一座雅致的小院,连花园在内还没有安王府内的一座偏殿大。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花园,假山,荷塘,客厅,茶厅,书房,卧室,却是样样考究,间间j良。
除此以外,齐宣棣还专门有一间兵器收集阁,囊括了齐宣棣行走江湖这麽久以来,缴获的各种珍贵兵器。
这是他除过收藏美少年之外的第二个兴趣。
不过,西堂申鸿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亲眼见到这间兵器阁。
齐宣棣将西堂申鸿引至茶厅,立即有青衣淡雅的美少年侍茶而立,西堂申鸿小啜一口,正是今年湖南进贡的君山毛尖没差!
“王爷。”将茶盏放至手边,西堂申鸿先开口唤道。
齐宣棣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西堂申鸿从袖中掏出一本蜡封的密笺递了过去。
齐宣棣接过,看着密笺上的红色蜡封,眉头微皱,收敛起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也不由正色起来。
皇家密笺上的蜡封共分红,黄,蓝三种颜色,分别代表不同的紧急程度,红色为最高级,蓝色为最低级。
这红色的蜡封,自从齐宣翎登基以来,他是有日子没见过到了。
展开密笺,大致浏览了一遍里面的内容,越看到後面,齐宣棣的眉头就皱的越紧:“这是真的?”
“皇上说只是猜测而已。”西堂申鸿将熵帝原话,一五一十转达给安王。
“那宣翎派你来的目的?”齐宣棣的目光在密笺与西堂申鸿身上游移着。
“辅助王爷。”这句话西堂申鸿答的有些心虚。
齐宣棣已经放松下来的眉头赫然收紧,一把将密笺甩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西堂申鸿:“不敢,是小王辅助西堂大人才对!宣翎在密笺里写的清楚,要我与大人假扮主仆,而大人是主,小王是仆,西堂申鸿,不要说你毫不知情!”
“臣不敢!”西堂申鸿脸色一白,撩起下摆,跪伏在地上。他就说这样行不通,可熵帝执意如此,说是借此机会惩罚上次安王逼g,圣意已决,皇命难为,他又有何办法?
单就他自个儿而言,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收这祖宗当仆人啊!经过逼g一役,试问朝中文武百官,谁不知安王对他的那点心思,他躲还来不及,又怎麽会自己往前凑,更不要说收他为仆,这不是折寿麽!
“其实,这件事,也并非不可。”
就在西堂申鸿以为齐宣棣必定勃然大怒,已经准备好承受强烈的口水风暴时,齐宣棣忽然变脸似地,面部肌r放松下来,一手托着茶碗,一手转着茶盖,眼中j光乍现,笑的人畜无害:“西堂申鸿,其实要本王配合你处理此事也并非不可,只是,本王有条件。”
西堂申鸿跪伏在地上,闷声道:“王爷请讲。”
“第一,锁情散的解药;第二,事成之後,小王的好处;第三,当然是申鸿你的诚意了。”前後不过一刻锺不到,齐宣棣脸上已经变换了数种表情,但不管那一种,都隐含一丝j明算计。
这三个条件,其实是一个条件。
至少听在西堂申鸿耳朵里,那是一个条件。
齐宣棣提出第一个条件时,西堂申鸿就心底开始发怵,再次确定,熵帝果然是不靠谱的,尤其在与安王有关的事儿上,那是特别不靠谱!还一本正经的给他说什麽让他斟酌着不要让安王太痛苦,这下人家直接来要解药了,你敢不给吗?他能不给吗?他凭什麽不给?他是打得过安王,还是大的过安王?都不是,所以,西堂申鸿很苦逼。
而这三个条件中的隐含关联,其实很简单。
安王拿到锁情散的解药,就可以压他;所谓的事成之後,小王的好处,自然还是压他;最後一样诚意问题,那便是赤裸裸的压他了!
所以,齐宣棣这三个条件,说的通俗易懂点,便应该这样:只要西堂申鸿自愿让齐宣棣压,此事,成!
西堂申鸿跪伏在地上,一张芙蓉面遮挡在黑色的帽檐之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可就是单看匍匐在脚下的这副身体,齐宣棣就知道,他在犹豫。
片刻之後,黑色斗篷下缓缓伸出一双白皙的手掌来,颤巍巍的将一白玉小瓶捧过头顶,用干涩的声音艰难的说道:“王爷,臣的解药只可缓一时之急。”
齐宣棣从他手掌间拿过解药,拔出瓶塞,放在鼻下嗅了嗅,又小心的盖好塞子,放进袖中,然後俯下身来,摘掉那碍事的黑色帽檐,轻浮的勾起地上那人尖俏的下巴,拉至眼前,笑的轻蔑而诡异:“宣翎养了条好狗。”
黑色斗篷微微一颤,西堂申鸿敛起眉眼,毕恭毕敬的回道:“王爷过誉了。”
齐宣棣冷笑一声,放开钳制着他下巴的手,重新坐回上首的太师椅上,将密笺捏在指尖,慵懒的眯起眼睛,:“既然如此,那便有劳西堂大人了。”
西堂申鸿一叩首道:“王爷客气了,这都是身为人臣,应尽之责。”
第03章 多伤面子
傍晚十分,彩霞漫天,笼罩在着这一方世外桃源之上。
“明日天气不错呢,王爷可有何打算?”西堂申鸿一身素衣,从窗边回过神来,五彩的霞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眉间一点朱砂,隐约间似乎仙气缭绕,紫雾氤氲。
窗外几株海棠迎风而动,落下一地粉白。
纷乱错综的石子小径淹没在绿树成荫间,隐约能听到山涧间的水流声,这座依山而建,小而j的聚德g更像是一座远离喧嚣繁华的桃源圣地。
在这里,齐宣棣是真正的王者,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整片武林就是他的全部江山。
此人此情此景此境,仿佛凝滞了时间,齐宣棣默默的看着,眼中容不下暗淡的天色,耳中听不到喧闹的鸟叫蝉鸣,手中放不了一樽饮尽的空杯。
一直到日落西山,黑暗遮挡了视线,他再也看不清窗边那道消瘦的人影,才缓缓回过神来。
屋内没有点灯。
西堂申鸿只听一声银器落地的声音,应该是齐宣棣扔了酒杯,紧接着,齐宣棣用略微低沈暗哑的声音命令道:“过来。”
!!!
西堂大人脑中瞬间三个叹号闪过,分别代表:危险!很危险!!超级危险!!!
可西堂大人是忠臣,身负熵帝重任,虽然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建设,虽然他知道临阵退缩不仁义,可是,可是,皇上,臣愧对皇上,愧对朝廷,愧对列祖列宗,臣回去就负荆请罪!
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很冷,冷到西堂大人打了个哆嗦,猛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半个身体已经翻出窗外,只剩一只脚还搭在窗棱上,上下不得。
“你跑啊,西堂申鸿,看是你跑的快,还是本王的轻功快!”西堂申鸿实在不忍心回头,那只正握着自个儿脚踝的魔抓的主人,在明亮的月光下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的一脸y森。
“呜呜……”西堂大人无助的悲鸣两声,天要亡我……
“你还跑不跑?”小王爷现心情很不好,这个贱人,总是喜欢撩拨别人,然後逃跑,今儿不办了他,齐宣棣就再也没脸回京了!
西堂大人双手捂脸,实在是丢人啊,仿佛小孩子翻墙被大人抓包似地,脚朝上,头朝下的吊着身体,实在很难受,更难受的自然是西堂大人那不是一般高的自尊心呐,虽然这种东西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可以暂且搁置一下,但是此时此刻,小王爷的这个举动实在是让西堂大人很伤心。
“说啊!你给本王算算,这是第几次了?”齐宣棣将握着西堂申鸿脚踝的手,又提高一寸,凶神恶煞的就跟地狱来的修罗一般。
西堂申鸿抱着脑袋,把脸埋在手臂里,说什麽都不肯抬头。
“说!”齐宣棣被彻底激怒了,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猛的提起西堂申鸿的後颈,一把将他他耷拉在窗外的半个身子拽进怀里。
刚才那一下来的过猛,再加上屋内环境本就暗淡,西堂申鸿脑供血不足,眼前瞬间一片黑暗,也难得的安静了那麽一小会儿。
恢复视力的瞬间,他便又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其实齐宣棣还是很怀念他弱视的那一会儿,冷冷的看着在他手中挣扎的西堂申鸿:“信不信本王刺瞎你双眼!”
西堂申鸿身体一僵,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迅速软了下来,眼角挂上一抹献媚的笑容:“王爷,申鸿今天赶了一天的路确实累了,要不明天?”
齐宣棣觉得出生在皇家唯一得到的一点有用的教养就是忍耐,否则,他一定早就把西堂申鸿抽筋剥皮了!
“明天?”齐宣棣笑的西堂申鸿脊背发毛,冷汗直冒,他俯下身,捏过西堂申鸿尖俏的下颌,缓缓点头:“这个不急。”
西堂申鸿小心的後退一步,笑的万分尴尬。
“你先给我算算,这是第几次了!!!”
西堂申鸿一把捂住耳朵,坑爹啊,耳膜要碎了,看来今天这只不好安抚啊,西堂大人眉头越皱越紧,齐宣棣的手也越掐越紧,掐的西堂大人眼泪滚滚。
“好吧,只要你说清楚这是第几次,本王今晚就放过你!”
“真的?”
眼泪一擦,鼻涕一抹,西堂大人瞬间笑靥如花。
齐宣棣面无表情的点头:“真的。”
西堂大人认真的掰着指头算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向将他圈在怀中的安王:“小时候那些我就不跟你算了。”
齐宣棣眉头猛的跳了两下,很宽容的点了点头,反正小时候都是逗他玩的。
“呃……第一次婆逻节,第二次是湘袖班,第三次应该是熵帝寿辰,第四次是逼g,王爷,你大人有大量,其实不多,你看才四次。”
“那西堂大人知不知道这麽多年来,有几个人能在本王手下逃过四次啊?”小王爷即使说到这里也依然笑不出来,他很正经,他很严肃,他心情很恶劣,嗯,一点儿都不伪善,好吧,这是因为他实在笑不出来。
才四次啊,才四次啊,才四次啊!!!这不是次数,是脸面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无往不利的小王爷武林盟主聚德gg主,就这样被人耍了四次,换谁谁受的了?更何况是比西堂大人更爱面子的小王爷!
两个互相伤透面子的人,这笔账该怎麽算呢?
第04章 吻的代价
“呜呜……恩啊……”
“啊……你放开……嗯嗯……”
打开的窗扇边,齐宣棣一手扳着西堂申鸿的後脑,将他柔软的身体压在窗台上,用力吻着他桃红色的嘴唇。
其实对於西堂申鸿来讲,被吻还不是最难受的,这种事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全当被狗咬,不跟齐宣棣计较,但是他计较的是这个姿势。
他没练过武功,更没练过瑜伽,一把年纪,骨头都硬了,这种下腰似地高难度动作,实在是不适合他啊!
“等等……你不是说放过我麽?”西堂申鸿硬是将两人之间推开一点距离,抹着嘴角,喘息着说道。
齐宣棣冷笑,一把扯住西堂申鸿後脑的头发:“本王只说放过你,没说不亲你,你不是忠臣吗?你不是宣翎的好狗吗?让本王看看你能为他做到什麽程度!”
“嘶──”西堂申鸿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双手急忙去制止齐宣棣的魔爪,没种的开口求饶:“慢慢慢慢,王爷,你听我说,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什麽误会。”
“误会?”齐宣棣知道,这个贱人又在耍心思了,不怒反笑,手下也放松几分:“那你说说是什麽误会?”
西堂申鸿维持了腰椎间盘突出的姿势被压在窗台上,努力挣扎了两次想起来,却均以失败告终,齐宣棣实在不忍心看下去这人笨手笨脚的样子,勉强搭一把手,将他拉了起来。
西堂大人双手扶着老腰,一瘸一拐的在旁边椅子上坐下,面色痛苦不堪,一张俊秀的漂亮脸蛋皱成了包子褶,嘴里呜呜咽咽的一通哼唧抱怨。
齐宣棣也不催他,耐心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他表演。
西堂申鸿揉了半晌的老腰,见齐宣棣如泰山一般巍峨不动,忍不住在心底翻个白眼,硬着头皮开口说道:“王爷,我想我们之前确实有一些误会,需要澄清一下。”
“好啊。”齐宣棣摊摊手,示意西堂申鸿继续,至少他是熵帝的一条忠犬,至少他是大宁的国舅,至少他是户部的尚书,他有这个权利。
“西堂家是大宁的世代忠良没错,下官西堂申鸿在朝中一向奉公职守,忠心不二,这也是我西堂家的祖训,为了大宁的千秋盛世,牺牲申鸿一人不算什麽,虽然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我想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西堂家效忠的不是熵帝,而是这个帝国,所以,下官不是为了皇上可以做到什麽程度,而是为了大宁可以做到什麽程度。”
“哦?那你为了大宁可以做到什麽程度?”齐宣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瞅着西堂申鸿,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唔……”西堂申鸿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个吧,要视情况而定,要辩证的看待问题,比如……”
“比如咱俩的问题吧。”
猛的被齐宣棣把话头接了过来,西堂申鸿一时语塞,抓耳挠腮冥思苦想。
齐宣棣看着他这副模样就特开心,他承认他就是无聊,就是喜欢看西堂申鸿吃瘪时的表情,就是喜欢看他被欺负时的模样,就是喜欢他每次被凌辱时那种努力劝服自己委曲求全又隐忍不下的挣扎。
难怪会有熵帝专宠国舅爷的流言蜚语飘进耳朵,若不是了解齐宣翎的x格,他怕是也会将这流言当真了,不过,西堂申鸿这个人,确实很可爱。
“说啊!”齐宣棣坏心眼的催促。
“王爷!”西堂申鸿陪着笑,眼角隐约漏出两条小细纹来,齐宣棣还纳闷刚才怎麽没看到,难道这一瞬间就愁成了这样?
“关於王爷断袖的流言,申鸿早有耳闻,其实在祥京,申鸿的名声也不怎麽好,而且没有王爷的响亮,王爷可能没有听说过。”
“西堂大人过谦了,享誉祥京城的蔷薇公子本王身在聚德g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本王还知道这赫赫威名的来历呢!”
西堂申鸿瞬间感觉不妙,头顶滴落大颗大颗的冷汗来……
齐宣棣缓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一颗一颗解开他衣襟上的银丝盘扣,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月光下照耀出一片洁白如玉的肌肤来。
时值初春,裸露在外的肌肤猛的接触到空气,忍不住瑟缩着轻轻颤抖。
葱削一般的手指将衣襟拉开,x口的位置完全暴露出来,齐宣棣着迷一般,仔细的勾勒着西堂申鸿x口那朵含苞待放的蔷薇花,晶莹的红色隔着苍白的皮肤几乎看得到脉络之间血y的滚动,这是一朵从心脏长出的永不凋零之花。
“连勾栏里那些下三滥的女人都知道的秘密,本王又怎麽可能会不知道呢!”齐宣棣说着,一双大手顺着衣襟向下m去。
西堂申鸿一惊,猛的按住他的手,恳求的对上他的眼睛:“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庙堂之上一言九鼎,武林之中一诺千金,不能对臣下言而无信!”
齐宣棣笑的很下流,下流到哈喇子都滴到了西堂申鸿的衣服上,虽然西堂申鸿心里很嫌弃,但是面上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没看见,继续勇敢的与齐宣棣对视。
“申鸿,你都快想死本王了,给本王一次吧。”刚刚那些好听话自然是西堂申鸿奉承他的,其实齐宣棣有多不要脸两人心里都门儿清的很,见好说不得,齐宣棣又一把将他抱进怀中,撒泼耍赖的上下其手,两只色情的魔掌捏着那圆润饱满的双臀就揉了起来。
西堂申鸿咬着牙g,伸长手m到桌子上的茶碗,拿起来冲着齐宣棣的脑门就是一磕!
只听“!──”的一声,齐宣棣只觉脑门一热,热流滚滚而下,视线瞬间变得鲜红而模糊。
齐宣棣这个武林盟主不是白当的。想当年也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黑白两道的兄弟无不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武林之中,他称第二还没哪个敢自称第一的,要说能伤害他的人,除了已经归隐田园的世外高人,基本还没出生。(注意,是基本啊……汗……)
这下换齐宣棣气到浑身颤抖了,他喜欢玩猫捉耗子的游戏,那是因为他以为耗子知道底限在哪儿!他以为他得到耗子只是迟早的问题!但西堂申鸿这次显然玩大了!
西堂申鸿看齐宣棣脑门儿开花倒是镇定,一点儿该有的慌张紧迫都没有,他背朝月光,负手而立,只是用比刚才齐宣棣盯着他还冷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位骄傲的小王爷,无比冷静而清晰的说道:“明天下官会回京,主动向皇上请罚,以下犯上是死罪,不过,能治下官罪的,只有圣上!”
“放肆!”齐宣棣一声怒吼,猛的上前一把握住西堂申鸿纤细的手腕:“你以为你还回的了京?你以为我会让你回去找宣翎做靠山?”
西堂申鸿被他掐的疼了,无奈的解释道:“王爷,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断袖。你是王爷,我是臣子,我可以对你尽君臣之道,你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我也只能对你尽君臣之道。”
“那又怎麽样?你喜欢女人跟我有什麽关系?”齐宣棣j致的五官糊满了血浆,看上去无比狰狞。
西堂申鸿叹了口气,缓缓跪在了地上:“王爷,之前那些申鸿可以全部当做玩笑,只要您今後不再逼我,申鸿甘愿领罚!”
“玩笑!”齐宣棣裂开嘴角嗤笑,一脚跺向西堂申鸿的肩膀:“跟本王开玩笑,你够格麽?实话告诉你,西堂申鸿,本王就是要玩你,你要麽屁股洗干净乖乖躺床上等着,要麽就给我去死!”
西堂申鸿毫不反抗的被齐宣棣一脚踹到墙角,後背撞上坚硬的墙壁猛的摔在地上,捂住x口就咳了起来,x口感觉像是压了千斤巨石一般沈重。
他匍匐在地上,三叩首後,才缓缓的说:“忘了告诉王爷,这次出来,皇上还有口谕要下官捎给您。安王齐宣棣x格顽劣,恐殃及大局,其言行若有不妥之处,特赐户部尚书西堂申鸿训导之权。下官不敢造次,王爷不必多虑,下官会一五一十向皇上禀报的。”
西堂申鸿扶着墙壁吃力的缓缓站起,弹了弹衣服上的灰,一瘸一拐的走出门去。
看着西堂申鸿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出,齐宣棣将牙g磨的咯咯直响,西堂申鸿,你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给本王等着!本王不会放过你!!!
第05章 蔷薇花开
西堂申鸿一直走出这间屋子很久,都还有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他很想走快点,再快点,但是他的x口很疼,每走动一步,似乎都会牵动心口的疼痛。
他骗了齐宣棣,他说了谎,他犯了死罪。
熵帝g本没有赐他什麽尚方宝剑,都是他自己瞎编的,他急需逃离那间屋子。
不过既然已经骗了,西堂申鸿倒是准备把这尚方宝剑一直用下去,一是如果天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让齐宣棣俯首称臣,那麽这人一定是熵帝;二是这兄弟二人之间别扭的关系,他相信,齐宣棣纵是被骗一辈子,也不会去找熵帝求证的。
聚德g依山而建,小径难走,岔道极多,西堂申鸿越走越慢,他该往哪儿走呢?齐宣棣g本没有给他安排住宿的地方,时不时的还会遇上夜间巡逻的聚德g弟子,西堂申鸿怕被人遇到再抓回去,走的万分小心翼翼。
顺着一阵蔷薇花香,西堂申鸿趁着月光继续m索,拨开一丛松针,拐过一扇形雕花门洞,顺着墙g又前行数步,前方大片大片血红的蔷薇花海正在月光的照耀下怒放出最美的姿态。
西堂申鸿顺着田埂间的小路,一步一步走到花海中央,看到了近乎神奇的一幕。
三月本不是蔷薇的花期,这些本还青红的花骨朵,在清冷的银灰下,竟然整齐排列着,像铺开的红绒地毯般,一层一层,一排一排,依序绽放,完全舒展开的花瓣,红艳艳的盛满露水,整齐挺拔,娇媚动人,仿佛一列列等待检阅的士兵般完美无瑕。
上弦月,红色的蔷薇花迎风而动,花田中央一素衣美人负手而立,衣袍随风,猎猎而舞,墨色的发随风翻飞,吹起了被扯掉纽扣的衣襟,西堂申鸿这才发现,他x前的那朵也正应景的热烈盛开着,散发出一圈淡红色的光晕,似是一种无声的感应。
西堂申鸿自己也很疑惑,这朵花只有在他高潮的时候才开过,不过也从来不会发光,这还是第一次,像是某种约定般,如此张扬。不过随着光晕的持续,x口的疼痛倒是减弱下来,西堂申鸿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是刚刚齐宣棣踢的那一脚过猛,伤到了筋脉才对,他有这神奇的东西护体,所以才没怎麽样,看来,齐宣棣是真想弄死他啊!
花田,花海,花香,似在的安抚着西堂申鸿焦躁紧张的情绪,不多时,汹涌的疲惫便席卷而来,西堂申鸿迷迷糊糊的在这鲜红如血的蔷薇花中缓缓睡去。
西堂申鸿刚睡着一会儿,百花深处缓缓走出一青衣少年,面容清秀,五官俊美,双瞳血红。盯着西堂申鸿的脸看了半晌,才微微一笑,似天真烂漫:“原来宝贝在这里,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美人怎麽能睡在这里,还是让我来抱你回家吧。”
少年刚弯下腰,手还没接触到西堂申鸿的身体,就忽然被破空而来的一颗石子砸中手腕。自知已被人发现,少年邪魅一笑,迅速消失在大片大片的花田之中。
“g主,是土遁之术,七星盟的人,要追吗?”
“追?刚才那个石头是你扔的?”齐宣棣回头,完美的凤眼中闪烁着讥诮的光芒,扬手正反两个巴掌,只听“啪啪──”两声,在这安静的夜空下,显得无比清脆。
身後的黑衣青年立即跪伏在地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