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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

第十二回.押粮

两日之後,清晨时分,赵海倾带著闫四、云天与御史官周良平在玄德门前会面。

这次负责押粮去往赤州的周大人刚满二十七岁,相貌普通,身材偏瘦,走路时微微弓著背。他话不多,却很喜欢笑,一笑起来,这原本平淡无奇的脸倒显得鲜活了许多。

赵海倾自然是和云天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周大人则与自己的部下乘坐另一辆马车。

押粮的队伍十分壮观,云天从车窗向外看去,只见赵海倾麾下的神策军官兵个个形容肃穆,提著兵器分列粮车两旁,冷峻威严,气魄十足。

一想到这些兵都是赵海倾带出来的,云天心里就不由有些自豪,虽然他没什麽自豪的理由,但就是觉得……赵海倾很了不起。而这个了不起的男人,正是他的合法配偶……

云天暗自挑了挑眉,收回脑袋,问道:“王爷,咱们这次要去多久?”

“大约一个月。”

云天默然片刻,忽然笑起来。

赵海倾好奇道:“你笑什麽?”

“没啥,没啥,我突然想到家乡的一个习俗,叫做‘度蜜月’,”云天解释道,“就是夫妻二人新婚时结伴去喜欢的地方旅游,增进感情。”

赵海倾眉心一动,道:“既然是你家乡的习俗,那本王理应陪你去度蜜月。云天可有喜欢的地方?”

云天摇摇头:“其实咱们现在和度蜜月也没啥两样,路上看看风景,再把粮食送到赤州,就很圆满了。”

“呵呵,本王有要职在身,一路必须小心谨慎,哪还有什麽闲情逸致看风景?不如这样,等在赤州处理完公事,如果还有闲余时间,我们就去漓州,那里的山水是天下一绝,云天一定会喜欢。”

赵海倾眼神深邃,神情温和,脸上再没有了冰冷疏远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然的温暖。

纵是云天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动摇,然而当看到这样的赵海倾,他终究还是无法强硬地逼迫自己将这个男人拒之门外。

他唯一不敢确认的,就是赵海倾对他转变态度,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

──喜欢麽?

云天将信将疑地抬起头,正好与赵海倾视线相撞。

“你在想什麽?”赵海倾问道。

云天抓抓头发,垂下眼帘,“哦……我在想,以前每次你对我笑,我都觉得你下一秒要拿刀子捅我,不过这几天……你那刀子好像看不见了,我这心里头慌慌的不踏实。”

赵海倾被他的形容搞得颇为无力:“本王何曾对你刀刃相向?不要胡思乱想。”

云天不甘道:“可自打我进了你家大门,你就没少折腾我吧?在外人面前装作对我很好的模样,可是一到咱俩独处的时候,你那狼尾巴就露出来了……”

赵海倾意外地看向他:“想不到王妃嘴上不说,心里却一清二楚的很。”

“当然,我又不是二货。”

“那你现在还怪我麽?”

云天抬起下巴,表情非常大度:“本王妃……咳咳!本公子怎麽会是那麽小心眼的人,你娶个男人当老婆本来就够惨了,心理会有些扭曲也是理所当然。”

赵海倾一阵无语。

云天做悲天悯人状:“所以我才劝你娶小老婆的嘛,不要把j力都用来对付我。”

赵海倾低低一叹,坦白道:“刚与你成亲时,本王确实恨不得你这个人不存在,可若是没有你,皇兄也会把别人塞给本王,其实这门婚事你也并非心甘情愿,是本王迁怒於你了,抱歉。”

云天没想到他会这麽坦荡的道歉,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於是连忙摆手道:“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你别放在心上,我真没怪你,只要你以後肯拿我当朋友,我……”

“朋友?”赵海倾挑眉,“你我是夫妻,为何本王要把你当做朋友?”

云天懵懵地看著他。

赵海倾到了表白的时候却开始词汇贫瘠,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该怎麽说才能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最後他叹了口气,索x不想了,干脆一把将云天拉过来,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云天瞪大眼睛的表情活像一只吓呆的**崽子,赵海倾忍俊不禁,又想吻他,却被云天手忙脚乱地推开:“我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用再表示了……”

赵海倾挑眉:“明白了?”

他尾音上扬,带著几分玩味几分x感,云天面红耳赤地远离赵海倾方圆一米外,像赶苍蝇似地挥著手:“去去去,就算咱俩现在在谈恋爱你也不能随地耍流氓!”

赵海倾正色道:“爱妃,本王记得我们已经成亲了。”

云天:“……”

“怎麽,以前不是很游刃有余麽?现在反倒害羞起来了?”

“……”

“云天其实也不讨厌本王吧。”

“……”

“爱妃是嫌弃本王技术不好麽,来,陪本王多练练……”

“……”

云天欲哭无泪,总觉得,赵海倾体内好像有什麽变态的东西,觉醒了。

──他现在後悔,还来得及麽?= =

押粮队伍马不停蹄地行了六天七夜,於九月上旬的某日正午到达赤州。

此地果然十分干燥,空气中几乎没有半点水汽,云天刚从马车里跳下来,就被迎面熏来的燥热气息冲击得有点缓不过神。

城外的庄稼地早已枯竭,千万条裂痕狰狞地匍匐在地面上,如同一张张血盆大口,吞噬著这些可怜的农民赖以生存的水分。

送粮队到达时,所有人都停止了手头的一切活动,如饥似渴地望著那一车车粮食,从眼中s出狂喜的光芒,就仿佛是看见生存下去的希望一般。大家奔走相告,争相涌到道路两旁,朝著钦差们跪拜磕头,山呼万岁!

此地的父母官姓贺,是个白面肥胖的中年男子,他早早的率领部下站在城门口迎接赵海倾一行。双方一见面,贺大人就涌出两行激动热泪,对赵海倾和周良平歌功颂德:“二位大人不辞万苦送来粮食,救我赤州子民於水火之中,下官……感激不尽!”

他颤抖著就要下跪,周良平见状连忙扶住他柱子一般chu壮的胳膊:“贺大人快快请起,此乃赵将军与本官分内之事,大人切勿在意。”

云天哼了一声,对赵海倾小声道:“赤州粮食这麽短缺,我看这姓贺的倒是满面红光,半点也没饿著啊。”

赵海倾颔首不语,命部下将粮车拉进城内,安置在官府仓库中。

城里情形比城外好一些,设置了几处布粥的地方,每人每天虽然只能领得一碗粥,但好歹撑过了这些天。现在皇帝给的粮食到了,他们终於能吃顿饱饭了。

贺大人带著赵海倾一行在街上视察民情,云天一边走一边看,忽然觉得什麽地方不太对劲。

这里的人们看见姓贺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反倒是痛恨害怕的成分居多,就好像看见一只过街老鼠,人人想打,只是没有那个胆量挥起拳头。

──下一秒,云天的猜想就突如其来地变成了现实。

当时是,他们走到一个布粥点,人群中间忽然“唰”地跳出一名青年,指著贺大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贺秉贵你这狗官!勾结奸商私吞粮库,高价卖粮赚黑心钱!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该遭天打雷劈啊!”

当著钦差的面出了这麽大的丑,贺秉贵又羞又怒,气急败坏地大叫:“呔!大胆刁民居然对父母官口出狂言!来人,给我拿下!”

几名手下闻言就要上去抓人,赵海倾哪容得他们这麽做,只见他以掌为刀,纵劈横砍,几秒之间就将他们全部撂翻在地,继而看向面如土色的贺秉贵,似笑非笑道:“贺大人,此刁民出言不逊,绝不能姑息,就将他交给本王细细审问,本王自会还大人一个清白,如何?”

贺秉贵讨好地笑道:“这……刁民污言秽语,颠倒是非,恐怕要污了王爷视听,也不知他身上有没有带著什麽瘟疫疾病,万一传给王爷可就大大不妙了,王爷还是让下官把他送进牢里,再派人审问……”

赵海倾眉头一皱,正想强硬要人时,却见云天忽然上前一步,双手背後冷冷道:“将他交给我。”

贺秉贵眼前一亮,心想这少年相貌奇俊,态度傲然,有些拿不准他的身份,便小心地问道:“敢问这位大人……”

云天厉声大喝:“放肆!本官乃京城玉面审判郎,你竟不知道本官的名号!”

贺秉贵浑身一抖,连忙作揖:“下官失敬,下官失敬……”

赵海倾:“……”

周良平:“……”

之前那拦路告状的黑瘦青年扑到云天脚下,满脸都是愤然悲痛之色:“大人,钦差大人,您听小的说,这姓贺的狗官上任以来就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赤州闹了这麽久的粮荒,他非但不开仓放粮,还纵容奸商抬了几十倍的价钱将粮食卖给百姓!小的家穷,已经许久揭不开锅了,家父想进京告这狗官,却被狗官抓起来活生生打死,小人的妹妹又被狗官霸占,做了填房……”

他说著说著已是眼泪纵横,“咚,咚,咚”对云天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像是磕在云天心里。

“──求大人明察,除掉狗官,还我赤州子民一个公道!”

赵海倾神情漠然,不动声色,周良平拿不定主意,也不敢越过宁王自作主张。那贺秉贵见两位重要人物都不做表态,顿时底气十足,张口大骂:“一派胡言!本官一心为民,何曾做过这些事!来人啊……”

云天见势不妙,拂袖喝道:“大胆刁民!乾隆朗朗,岂容你污蔑朝廷命官!贺大人,这刁民不知悔改,实在可气,本官这就将他带回去细审,一定给大人洗去冤情!”

这番话说得他自己都想咬了自己的舌头,黑瘦青年难以置信地看著这群所谓的朝廷钦差,眼中闪过愤怒、不解、绝望,那恨之入骨的神情几乎令云天无法直视。

贺秉贵大喜过望,看著云天的表情活像在看亲爹:“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还请大人明察秋毫,千万不要轻信这刁民的话。”

云天伪装了一把狗官,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回到住处後他脑中还一直回放著那名青年男子被关进柴房时的表情,让他觉得喉中像是哽著一个东西,相当难受。

可他不这麽做的话,就无法保护这个人。如果此人落到贺秉贵手里,绝对不会留得命在。

赵海倾仿佛知道云天在想什麽,长臂一伸将他拥进怀中宽慰道:“别担心,我会站在你这边。”

云天叹了口气:“我本来只是跟著你打酱油的,现在却要替你们出头。可是我看那人……确实可怜。”

赵海倾执起他的手,神色深沈:“本王也不愿如此,可本王现在不便做这出头鸟。”

“为什麽?你不是大将军麽,不是王爷麽?怎麽连一个地方小官也管不得?”

赵海倾摇摇头:“你可知皇上为何派本王送这粮食?”

“这还用问?你手里有兵呗!……啊!”

云天忽然反应过来,将信将疑地问:“难道皇上对你……早有戒心?”

赵海倾露出赞许的表情:“爱妃果然冰雪聪明。”

云天恶寒地瞪他。

“本王虽是王爷,却没有权力去治朝廷命官的罪,若本王动了他,必然会有人说本王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滥用职权,反倒会惹麻烦上身。”

“那我刚才说自己是钦差,是不是也犯了什麽大罪?”

赵海倾一笑:“无妨,本王会护著你。”

云天心里一暖,抬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王爷,你太威武了。”

赵海倾眯起眼睛道:“大胆刁民,敢偷袭本王?”

“偷袭的就是你这个刁王爷,怎麽,打我啊?”

两人难得情浓,房中却忽然响起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

云天立刻摆出一张严肃的脸,开门迎进来人──原来正是那赤州州司,贺秉贵。

贺大人满面堆笑,点头哈腰地问:“二位大人在此处待得可还习惯?有什麽需要的物事?”

云天淡然道:“不劳贺大人费心,一切安好,贺大人还是尽早开仓放粮吧。”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下官已经命人去每户人家分发粮食了,二位大人无须挂心。”

云天点点头:“贺大人来见本官,所为何事?”

“恕下官鲁莽,那王二牛……可审出什麽结果了没有?”

云天与赵海倾对视一眼,颔首道:“已经审了,那刁民忒也脆弱,本官刚审了两句,他就昏过去了。”

贺秉贵大喜,想不到这少年看上去清灵俊秀,却如此心狠手辣。然而他生x多疑,不亲自看一看,总觉得难以相信,於是又请求道:“能否……让下官瞧他一眼?”

云天犹豫片刻,为了使他安心,只得答应:“好,他就在柴房,贺大人随本官来。”

王二牛确实在柴房昏迷无误,不过却是因为赵海倾点了他的昏x。云天本想制造一个他虐待王二牛的假象,等入夜後再偷偷问话,不料贺秉贵这麽心急,他们前脚回房,这死胖子後脚就赶了过来。

柴房里,贺秉贵看见王二牛不省人事,满意地点点头:“惩治刁民正该如此!玉面神判郎大人果然秉公执法铁面无私,叫下官敬佩!”

“……”云天强忍著嘴角抽搐的冲动,“既然贺大人没什麽疑问,就请回吧。”

谁料他话音刚落,贺秉贵脸上忽然凶色毕现,唰地抽出一把匕首,闪电般朝王二牛的心口重重捅下!

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两秒内,霎时间血如泉涌,飞快地染红了青年的x膛。

云天惊骇莫名地怒吼:“你干什麽?!”

贺秉贵双目泛红,浑身颤抖,“二位大人请恕下官气愤难平!下官为赤州鞠躬尽瘁,如今却被这刁民当著百姓的面好一通羞辱,下官、下官……”

赵海倾冷冷道:“贺大人不必伤怀,既然这刁民已经被你亲手处置,大人这气也该消了吧?”

“是、是……下官鲁莽,改日再来拜会二位大人……下官告辞。”贺秉贵一抹眼睛,颤巍巍地快步离开。

他前脚一走,赵海倾立刻急步上前扶起王二牛,运功将他心口的刀伤封住,“云天,快去请大夫!”

云天慌忙点头,冲出去提气一跃,竟轻轻松松跃出了高大院墙。

他来不及为自己进步神速的轻功感到高兴,满脑子都是“一定要保住王二牛的命”──决不能让他就这麽死了,他绝对要把那可恨的狗官拉下来!!

云天向路人问明医馆的方位,等他飞快赶到时,却被告知大夫出诊去了,医馆里只剩下两个看门的小药童。

云天手脚发凉,急速喘气,他茫然地问:“大夫去哪里出诊了?”小药童摇头道:“师父四处走动,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麽地方。”

炎热干燥的空气炙烤著大地,云天咽下口水,只觉得喉咙被拉扯得一阵疼痛。他後悔没有尽快问出贺秉贵的更多情况,也懊恼自己没能保护这个无辜的可怜人。

就在那一刻,他忽地生出一个想法──如果做皇帝的人是赵海倾,他们是不是就不用这麽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走出医馆後,云天沿原路返回,心中抱著一丝幻想:也许赵海倾的功力能护住那人的心脉,也许他可以撑到大夫回来的时候……

虽是这麽希望,但云天其实也明白,那一刀正中心口,怕是大罗金仙也无回天之力了。

他不忍心看到前一秒还恳求他主持公道的人下一秒就变成一具尸体,也不想看到赵海倾自责失望的神情。

云天脚步猛地一顿。

……不行,他现在回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应该再找找,也许运气好,能碰到大夫也说不定!

云天倏然转身拔腿狂奔,路过一口水井时,他忽地听见人群中间传出一道耳熟的声音。

“──来来来,大家别急,排好队,每人领一包药,回去煎半个时辰,饭後服用……”

起初云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当他心存侥幸地上前确认时,却赫然看见段鸿方和一位白衣男子正站在水井旁抱著一堆药物向人们散发。

云天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大叫:“段少侠!”

段鸿方一惊,抬头看过来,“黄公子?!你怎麽在赤州?”

云天欣喜若狂地跑过去一把拉住他,“先别问了,快跟我来救人!”

“啊?救人?喂你先等等……”段鸿方被云天带著一路狂奔,只得无奈回头大叫:“师兄,我先去一趟,剩下的交给你了……”

二人使出轻功,几乎是玩命地向钦差们下榻的地方冲去。

段鸿方惊讶道:“黄公子,这才小半个月不见,你的轻功居然如此突飞猛进!”

云天绞紧眉头:“待会再和你细说……有人心口挨了一刀,你有办法救他麽?”

“伤势不明,我也不敢断言,等我见了他再说。”

“好!”

云天纵身一跃,闪进围墙,段鸿方紧紧跟上,二人来到柴房,看见赵海倾正勉励维持著王二牛最後一点生命力。

段鸿方赶紧上前查看王二牛的情况,片刻後他肃然道:“伤的不轻,我尽力一试,劳烦二位暂且回避。”

云天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用的是独门心法,治疗时绝对不能受到打扰,听懂了就去外边等我。”

云天闻言,只得扶著赵海倾回房休息。

二人坐在茶几边,云天倒了两杯茶,给赵海倾递上一杯。

赵海倾定定望了他片刻,忽然伸手擦掉云天额头上的汗,微笑道:“辛苦你了。”

这个笑带著温暖和肯定的意味,云天又後怕又得意,心想还好他走到一半返回去了,如果没有遇到段鸿方,王二牛现在铁定已经是个死人,那他和赵海倾都会久久无法释怀。

“跑腿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云天灌了杯茶水,将杯子重重一搁,“那姓贺的绝对有问题,咱们得找到他的证据。”

就在这时,周良平也到场了,他表明来意,居然和他二人想法一致,也觉得贺秉贵很有必要查一查。

於是三人一番合计,拟了个计划。

第十三回.锄奸(上)

贺秉贵爱美女,赤州人人皆知。他最小的老婆才十三岁,是从某户贫农家里抢来的,连堂也没拜就心急火燎地把小姑娘塞进了洞房,很是被人不齿了一阵。後来贺秉贵为平民愤,才象征x地给那户人家送去一点银子,不多,才二十两,比起他拥有的钱财来说连九牛一毛都不如。

既然无法正面从他口中撬出话来,那就只能旁敲侧击,美人计倒是个好办法。

可问题是这一时半会儿的,要从哪里找一位美女?

却说两个时辰後,段鸿方面色苍白地从柴房走出来,几乎累到浑身虚脱。

云天几人忙询问情况,段鸿方道:“如果能熬过今晚,他就可以活下来。”

周良平松了口气:“多谢这位侠士相救……”

段鸿方摆摆手,疲惫地笑道:“无妨,黄公子说过,医者父母心嘛。”

云天:“事实上这句话并不是我的原创……”

赵海倾笑了笑:“这位少侠十分面善啊。”

段鸿方点头:“半月前玉兰湖一品楼,在下曾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接著他看向云天,玩味地回忆道:“当时某人请客没带银两,好在王爷解围,不然某人可要下不来台了。”

云天窘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连忙用轻佻的语气掩饰尴尬:“反正是一家人,谁掏钱不都一样?”

“一家人?”段鸿方挑眉,“原来黄公子是皇亲国戚?”

赵海倾笑道:“嗯……算是。”

段鸿方是云天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云天并无心瞒他,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而已。

“其实我是他老……咳咳,我是他夫……唉,总之我们俩是一对儿,这麽说你懂?”云天咳了两声,有些艰难地开口。

“哦……”段鸿方意味深长地微笑抱拳,“宁王妃,幸会。”

云天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我本名中皇云天,你叫我云天就成。”

段鸿方哈哈大笑:“云天倒是为人爽快,好,你这兄弟我交了!”

四人相视莞尔。

段鸿方既然参与了进来,云天便索x将计划和盘托出,只是计划实施的难点便在於找一位美貌与胆识并重的女子,可赤州人民刚饿了一场,此刻还都没缓过神儿来,连青楼也不开张了,找这麽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没想到段鸿方听後,却x有成竹地说:“想要美女?你们可算找对人了!”

云天抽抽嘴角:“你……?”

段鸿方脸一红:“我说的是我师兄!”

云天思考片刻,恍然大悟道:“那个和你一起的白衣人?他行麽?”

“师兄除了制药,还修行了一身媚术,易容也相当高明,他不行的话谁行?”

“他一个男人修行媚术做什麽……?”

“师兄说,这只是因为兴趣,没有特别原因。”

“……”

几人之前还对段鸿方的话半信半疑,可当他师兄摇曳生姿地从屏风後走出来时,云天瞬间竟连呼吸都忘记了。

如果一定要让云天做出形容的话,他只能说出两个字:美人。

段鸿方的师兄易容之後,除了高挑些外,和女子几乎毫无二致。“她”千娇百媚,巧笑嫣兮,集美、媚、灵、纯於一身,浑身散发著难以言说的魅力,每个神态每个动作都万分惹人心动,只恨不得叫人把“她”变为己有,恣意疼爱。

云天好奇地盯著他高耸的x脯,想m又不敢m:“你,你这里垫了什麽东西?”

敖沈音妩媚一笑,将云天的手大方地按到自己x前:“如何,软不软?”

那触感真实得令云天触电一般缩回手:“这这这……我不近女色……”

段鸿方笑道:“师兄,够了,你再勾引下去,当心赵王爷一剑砍了你。”

於是,周良平带著化名“素素”的敖沈音,以及赵、云二人来到贺秉贵的府邸。

几人等了好一阵子才有人将他们迎进内府,只见那贺秉贵摇摇晃晃地站著,面颊泛红,浑身散发一股酒气,显然刚刚还在玩乐。

赵海倾笑道:“贺大人真是好兴致。”

贺秉贵忙作揖道:“多亏了王爷送来救命粮食,下官了却一桩心事,实在欣喜,忍不住小酌了几杯……嗝!”

周良平道:“百姓安康,乃我等的福气。贺大人这酒味道真不错,害的本官也来了酒瘾呢……”

贺秉贵一愣,登时如醍醐灌顶:“二位大人恕罪、恕罪!快这边请,下官还有一些珍酿,还望大人赏脸,品鉴一二……”

云天和赵海倾对视一眼,随贺秉贵来到大厅。

实话说这府里装修摆设都不怎麽地,看来贺秉贵为了防止落人口实,早就将一些贵重物品收了起来,恐怕等他们一离开赤州,这里又会变成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

酒是上品,不过菜色就一般了。贺秉贵愁眉苦脸道:“赤州闹了这麽久的粮荒,下官家中余粮早已散尽,只留了这只小母**,大人们切莫嫌弃……”

云天点点头正色道:“贺大人能和百姓同甘共苦,实在叫人感动。”

贺秉贵十分悲痛:“下官一生清廉,却有那居心叵测的刁民污蔑下官的名声……”

赵海倾道:“贺大人莫担心,你是怎样的官,本王都看在眼里。”

周良平见时机成熟,便欣然地拍拍手:“这酒虽好,可我们几个大男人坐在一起,也未免有些无趣啊。”

贺秉贵为难地说:“下官只有一妻一妾,无貌无才,平日只在家做些女红,恐怕……”

“无妨,”周良平摇了摇折扇,作出一副风流态“本官途径岩州,偶遇一位美貌女子,一见倾心,便将她收作了妾,诸位若不嫌弃,就叫她来唱支小曲,添添雅兴吧。”

贺秉贵心中大喜,没想到周良平这“路见美女赶紧霸占”的作风倒和他有几分相似,於是安心了许多,同时他又对周良平口中的“美貌女子”感到无比好奇,便伸长脖子向门外看去。

等那“素素”抱著琵琶、一摇三摆地迈著莲花步走进来,贺秉贵的两个眼珠子立刻就瞪出了眼眶,死死黏在这绝色美人身上,再也挪不动分毫了。

他口涎翻滚,心跳加快,在“素素”醉人的歌声中著迷得忘乎所以。周良平顺水推舟,夸贺秉贵为官清廉,人品正直,又说家里有个母大虫似的正妻,唯恐素素跟他回家会受委屈,便想把素素托付给贺秉贵照顾。

贺秉贵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天上居然掉下这等好事!

他稍微客套了几句就赶忙答应,於是赵海倾非常“识相”地提出告辞,要把这良宵美景留给他二人。

却说贺府门外,段鸿方躲在大树上查看情形,见云天快步走了出来,便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後。

两人来到一处偏僻地方,段鸿方立即问道:“师兄那里还顺利麽?”

云天竖起大麽指:“贺狗官一脸蠢相,魂都被你师兄勾走了,敖老兄真不是盖的,简直一身媚骨啊,啧啧,我现在都有点不太敢相信他是个男的……”

“嘿嘿嘿……你算是有眼福了,我们赤枫谷没有女人,师兄弟几个寂寞了就偷偷拿敖师兄开开玩笑,他虽然擅长易容,但从不轻易展示,除非有重大的事情才会破个例。”

“他平时……也像女人似地?”

“得了吧,平时他比师父还严厉,发起火来我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再说了,他也不是次次都扮娘们啊,我记得有一次他去土匪窝当探子,那简直比真正的土匪还要土匪……”

云天大开眼界:“敖兄真乃奇人也!”

段鸿方轻佻地打了个口哨:“师兄出马当然非同凡响──接下来咱们做什麽?”

云天眼睛一转,笑道:“去粮仓守著,那里很快就会有动静。”

第十三回.锄奸(下)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是、是……”

赤州粮仓内,一个黑衣人正压低声音督促几名长工往粮食周围铺上干草,一切就绪後,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火把,正要点燃时,後脑勺却“咚”地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砸中,当场把他砸得眼冒金星、脚步踉跄。

“妈的!谁打老子?!”黑衣人捂著脑袋大叫。

“你爷爷我打的,怎麽著?”

云天和段鸿方立在院墙上,衣摆猎猎飞舞,得意洋洋地看著脚下这几个人。

“你!你是谁!竟敢打府衙……咳咳!竟敢打老子!”

“府衙什麽?府衙师爷麽,李大人?”云天笑道。

那黑衣人心里咯!一声,强作镇定道:“什麽师爷,老子听不懂!你有种就下来,让老子看看你是何许人也!”

“好啊,下来就下来。”云天和段鸿方相视一笑,从高墙上翩然掠下,犹如两只姿态优美的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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