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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赵海倾温和道:“好吃麽?”

“好吃,比用激素养大的**好吃多了。”

“**酥?那是何物?”

“嗯……吃了以後可以快速成长的东西。”

赵海倾摇摇头:“生老病死都有规律,何苦吃这些。”

云天嘴里塞满东西说不出话,赵海倾慢条斯理地吃著饭,夫妻二人就这麽气氛安宁地用完午膳,便去各做各的事了。

回房後,云天打算再到床上补补眠养养膘,结果之前那模样严厉的年长婢女又带著一帮人浩浩荡荡地闯进来,一件件地开始往地上摆礼物。

明书站在一旁用清亮的嗓音念著礼单:“金翟琉璃冠一顶,嵌东珠镶玉珊瑚项圈一围,百香锦绡扇一把,金钩大正珠耳坠一副……”

各种奇珍异宝看得云天眼花缭乱,等明书终於念完那一长串礼物後,云天才茫然地指著一地东西问:“王爷给我的?”

明书点头如捣蒜:“是的,王妃!”

云天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地说:“虽然他送我东西我很高兴,不过这些……呵呵呵,好像都是女人用的吧?”

明书脸色僵住,欲言又止。身後那侍女淡淡道:“这些原本是为锺小姐准备的,自然都是女儿家的事物。总归是王爷一片心意,王妃若不喜欢,封存起来便好。”

云天怔了怔,明显察觉到这个从长相到气势都像教导主任一样的女人很不待见自己。

他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大方笑道:“……哪能不喜欢啊,这要是卖了不知道值多少银子呢!明书,把它们都装起来,代我好好谢谢王爷。”

“教导主任”走後,明书讪讪地来到云天面前,低头道:“王妃可是生气了?”

云天摇摇头:“这种无聊的事没什麽可气的,他肯送我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哦对了,你叫慧玉进来,你们俩挑点喜欢的东西吧,反正我也用不上。”

明书虽然感激云天大方,可王爷送王妃的新婚贺礼他怎麽敢拿,当下便一口回绝了。

云天见他态度强硬,只得作罢:“也行,以後有机会我再送你点别的。”

明书这才放心地笑起来:“我刚才看了看,发现这个东西王妃可以用。”

他展开手掌,现出一只上好的羊脂玉扳指。

这扳指大约是按照锺小姐的尺寸做的,云天勉勉强强才能把它戴在手上:“这玩意不错,不过我实在没有戴这些东西的习惯,男人还是收拾得简单一点好。”他转转眼睛,又道:“不如……找个机会拿出去卖了吧,换成银子岂不是更实在?”

明书一听,登时又搬出口头禅:“王妃!使不得,使不得……”

云天舒服地睡了个午觉,醒来後发现天色已近黄昏。

这里的晚霞极为美丽,光华璀璨如同燃烧的火焰,云天望向窗外,忽然很想出门去看一下龙腾的都城是什麽样。他来了这麽久,还没机会真正走到那些最普通的街道上,瞧瞧最平凡的人。

明书听到云天房里传来动静,便在门外道:“王妃,您起了吗?”

“哦,起来了!”云天捶著腰背去开门,看见明书和慧玉站在门口,疑惑地问:“你们有事?”

慧玉行了一礼:“奴婢是来伺候王妃更衣的。”

云天忙摆手道:“穿衣服这种事以後我自己来吧,如果我没有叫你们,你们就不用来我房里了。”

二人闻言立刻摆出一副惶恐的模样,“王妃可是嫌弃我们伺候得不好?”

“不不不,没这回事,是我不习惯被人伺候,跟你们没关系。”云天见慧玉眼睛发红,像是要流眼泪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这周围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你们带我去见识一下怎麽样?”

“当然好,王妃要出府麽?”

“对,呆屋里太无聊了,出去走走才不会发霉。”

明书笑了笑:“听说三重街玉兰湖上新起了一家酒楼,风景很美,菜色也是一绝,王妃想去麽?”

一提到酒楼,云天脑中顿时冒出满满一桌古代名吃,他忙点头道:“成,晚饭就在那儿解决!你去告诉厨房让他们今晚少做三个人的菜……”

“──王妃要去何处?”

云天话还没说完,就见“教导主任”侍女长冷著脸走了进来,用公式化的语气说:“王妃人生地不熟,怎可独自出府。”

“我不是一个人,他们俩陪我去……”

“明书,慧玉!你们年纪尚小,又不曾习武,如何护得王妃周全!”

云天彻底无语了:“大姐,我们就是去吃顿饭,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再说是我要出门的,别怪在他们头上。”

“既然是王妃的主意,奴婢就不得不说两句了。京师虽然繁荣,但二重街外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贸然出府实在不妥,此为其一;其二,王妃如今既已成为王府的女……另一个主人,理应好好学习如何持家,这玩心还是趁早收了的好。”

“……”云天被她说得一愣一愣,舌头跟冻僵了似地,完全不知道怎麽反驳这个张口闭口“王妃应以大局为重”的女人。

“既然王妃没有意见,奴婢就去吩咐膳房准备晚膳了。”她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且慢。”主院门口忽地响起一道男声,云天抬头看去,眼前一亮,惊喜地唤道:“闫大哥!”

闫四站在原地抱拳一礼,道:“宋副总管,王妃若要出府,在下陪同便是。”

他从小和赵海倾一同长大,这麽多年侍奉左右,在王府内的地位非同一般,“教导主任”纵然再不悦,听见闫四这麽说,也不能再为难云天,只好道:“既然闫副将愿意担起这个责任,奴婢就告退了,王妃请便。”

“呼……还好你来救场,不然我这耳朵都要被她念烂了,”云天哈哈一笑,“闫大哥,咱们走吧!”

“她是府里的副总管,丈夫早逝,唯一的儿子已经成家了,宋夫人虽然为人严苛了些,但心肠很好,王妃不要见怪。”

“了解了解,刀子嘴豆腐心嘛,我妈也这样,再说她既然坐著副总管的位子,总归要摆摆架子竖竖威信的。”

闫四淡淡一笑:“王妃理解便好。”

云天额头冒出一滴冷汗:“我说闫大哥,不是不叫王妃了吗?怎麽又开始了?”

“府里人多眼杂,规矩不能坏,你我主仆有别,属下还是叫你王妃吧。”

“……得得得,你真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啊,走吧,先不提这个了,我带你喝酒去!”

王府马车载著云天闫四、明书慧玉四人驶出永安城,来到葆光城。

云天从车窗向外望去,只见街道两旁屋宇雄伟,朱栏飞檐富丽堂皇,比起现代冰冷严肃的高楼大厦多了层生动的浓墨重彩,真真是应了那句琼楼玉宇。

葆光城灯火辉煌,夜里几乎看不到黑暗的地方。到了葆光城边界处就更加亮如白昼,明灯如同硕大的星子悬在空中,彩楼相对,绣旆相招,小贩大声叫嚷著引起过路人的注意,丝弦竹乐从雕花窗阁里飘出。云天看著这样的景致,心情立刻就欢悦起来。

“想不到你们这里夜生活也丰富得很嘛,嗳,明书,你说的那家酒楼在什麽地方?”

“王……咳咳,公子,再转两个街口就到,湖上那座小楼便是。”明书习惯x地叫他王妃,可想到出门在外还是少添些麻烦的好,便及时改口。

闫四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明书果然伶俐。”

明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几人又说笑几句,马车便来到了玉兰湖边。

湖光水色,一片潋滟。

彩灯的光芒折s其上,仿若万千星子撒入湖中,许多j巧花灯在湖面上漂浮游曳,如同一朵朵发光的玉莲,美不胜收。

云天刚下马车,就被眼前美景夺去了心神。再看湖面中央,一座j致楼阁拔水而起,好似琉璃宝塔。

他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後悔的意思,都说古人心思巧妙,云天本来还不信,总觉得现代人怎麽说都比古代人要强,可今夜看到这样的景象,他原本的想法顿时倒戈了,至少在建筑方面来说,现代的高楼大厦虽然足够宏伟,可却很难产生这样的美感。

四人走下阶梯,乘上画舫,向湖中心行去。

船一停靠云天就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岸,明书和慧玉嘻嘻哈哈地跟上,闫四则在三人身後无奈地摇了摇头。

偷得浮生半日闲……他陪王妃来此处游玩,也算工作的一部分吧?不管了,有r吃便吃,有酒喝便喝,只要不误事,王爷总不至於治他们的罪……

云天如今也算个贵人,便想摆个谱,要间二楼的雅座充充脸面,可他走进酒楼,却被告知整个二楼已被人包下来了。

没法子,四人只好坐在一楼大厅唯一空出来的座儿上,好在他们都没什麽讲究,有桌子有椅子、能吃顿饱饭就成。

等待上菜的时候云天有点不甘心地道:“可惜可惜,这麽好的风光,坐在楼上看得就更清楚了,咱们一边赏花……灯,一边喝酒,岂不是很快活。”

闫四笑道:“公子倒是好雅兴,下次若还想来,可以跟老爷一起。”

云天没注意到闫四说这话时有些发僵的脸色,叹了口气道:“说起你家老爷,还真是个怪人,老做些心口不一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就这麽纠结。”

闫四神色微微一动,正想为赵海倾说些好话时,又见云天摇头晃脑地说:“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什麽叫孽缘?我跟你家老爷就是。”

慧玉立刻眨著眼睛道:“都说公子与老爷是天作之合,怎能说是孽缘?”

云天想到自己这段荒诞的“婚姻”,有些苦涩地摇摇头:“什麽天作之合,只有两个人在一起过得舒心幸福才叫真正的天作之合。”

闫四指尖转著酒杯,听见这话,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了。

是啊,身不由己,王爷身不由己娶了王妃,王妃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地嫁给王爷?两人都是男子,只怕以後摩擦更多,他们究竟能够幸福麽?“天作之合”本就是夫妻二人幸福美满,而他们现在这样……怎麽看都与这四个字沾不上边。

及至上了菜,云天果然立刻被珍馐美味勾走了魂儿,也许是心情愉快的关系,他饭量也格外大。这米饭晶莹糯香,菜色诱人可口,云天吃得肚皮都胀了几圈,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

明书笑话他道:“公子再吃下去,可要走不动了。”

云天气息奄奄地拍著肚子:“我现在已经走不动了,你们把我抬回去吧……”

他刚抱怨了一句,就听身後有人嗤笑道:“这位公子,我站在这里看著你有小半个时辰了,瞧你穿著富贵,怎麽却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似地?”

云天愕然地回过头,就见那里站著一位紫衣少年。

那少年容貌生的十分俊雅秀致,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乌黑的眸子亮若晨星,奇的是那嘴巴,不涂丹朱,自成色彩,如新开的桃花,一笑便带了三分风流。

第六回.出府(下)

云天暗想龙腾可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随便拉出一个男人都能直接上杂志封面。

他学著江湖人士的样子抱拳道:“少侠怎麽称呼?”

“段鸿方。”那紫衣少年环著双臂,肘窝处夹著一把长剑,“公子的姓名我便不问了,在下只好奇公子吃饱了没有?”

“原来段少侠在等这张桌子。”

紫衣少年眼角抽了抽,道:“当然,京城人士怎麽都爱跑到酒楼里吃饭,让小爷找个喝酒的地方都难。”

云天倒是很想把桌子让给这位美少年的,不过……“我们还有一道点心、两道羹没上呢。”

段鸿方瞠目结舌:“公子真是好胃口!”

“一般般啦,”云天示意明书挪了挪位置,“段少侠不嫌弃的话和我们一起吃吧,你盯上我的桌子也算我们有缘,这顿我请了。”

那段鸿方也不是个扭捏人,加上他来了酒瘾,等不及云天离开,便大方地坐在了云天身边。

桌上还有半坛芙蓉仙酿,是这江海楼里最贵的酒。段鸿方端起酒坛闻了闻,却摇头道:“这酒不够烈。”

“少侠喜欢烈酒?这还不简单,小二,拿两坛烧刀子来!”云天看过不少武侠小说,知道“烧刀子”是一种度数很高的酒,於是中气十足地喊出这三个字。

小二淡定地说:“对不住,公子,本店不售烧刀子,若公子喜欢烈酒,可以试试本店的一品香。”

“一品香?”段鸿方挑眉,“那是什麽?小爷从来没听过。也罢,既然没有烧刀子,就来一品香吧。”

段鸿方喝酒的姿势很潇洒,举杯,仰头,酒尽,有种武林人士特有的豪迈。云天自认为学不来这种气魄,眼巴巴地盯著他的长剑,问道:“段少侠会武功?”

“会,不过我最擅长的是医术。”

“啊?你是郎中?”云天大惊。他印象中的江湖大夫都是一把胡须的老头,倒不曾听说过还有这样的美郎中。

“我几时说过我是郎中了?”段鸿方不悦地看向云天,用大麽指抵著x口,“小爷乃天下第一医圣、赤枫谷丹逸真人……的徒弟!”

云天:“噗!”

闫四、明书、慧玉:“……”

段鸿方浑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笑什麽?你以为丹逸真人谁都肯收?若不是小爷资质好,他瞧都不会瞧一眼!”

云天很无奈:“不是说医者父母心麽?当大夫的,当然是徒弟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向社会注入更多有效资源,你师父倒是挺奇怪。”

段鸿方摇摇头:“师尊治病,不为救人,只为快活。”

云天大概可以理解,越是身怀绝技的人就越喜欢摆谱装逼以显示自己的不同凡响嘛。

段鸿方喝完了酒,云天几人也已吃饱喝足,於是宁王妃便唤来小二,道:“结账。”

小二笑容可掬地说:“客官,一共十七两三钱。”

闫四面无表情地想:这店还挺贵。

云天没动弹,闫四没动弹,明书和慧玉也没动弹,段鸿方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是吃白食的。

小二与云天面面相觑一阵,疑惑地问:“客官,这账哪位来结?”

云天干笑一声:“你稍等一下,我们这不是正在商量麽。”

小二:“……”

云天转向闫四,低声道:“带钱了麽?”

闫四摇摇头,他从前跟赵海倾出门时,都轮不到他来掏钱。

云天又问明书慧玉:“你们呢?难道你们出门时不负责带著我的银子麽?”

明书讪讪道:“王……老爷不曾给过公子银两。”

云天抓狂了:“难道我们都没带钱?!”

闫四:“……似乎,是的。”

段鸿方见他们嘀嘀咕咕,诧异道:“各位怎麽了?结个账也要商量?”

云天淡定地转过身来,春风满面地问小二:“可以赊账麽?”

“……”小二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他,“可以,不知公子要记在哪位客官账上?”

云天想了想,道:“宁王府,赵海倾。”

小二顿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著云天。

“这……公子,王爷的账可不能乱记。”

云天又尴尬又急躁地跺了一下脚:“没乱记!我是他老……我是他老弟!”

小二这才将信将疑地跑去询问掌柜,之後才返回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黄,黄云天。”

云天心想赵海倾总不至於笨得连自己老婆的化名也认不出,他应该不会生气吧,只是请一顿饭而已……

段鸿方哈哈大笑:“黄公子没钱可以直说,一顿饭小爷也请得起。”说著便取出钱袋打算付账。

云天怒道:“你这是什麽话?我说了我请就是我请!闫四,你回府拿银两来……”

就在这时,二楼悠然传来一道低沈的男声。

“──哦?不知道黄公子打算用什麽来请?”

云天乍一听这个声音,浑身便是一僵。

闫四也难得出现慌张的神情,迅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明书慧玉二人吓得瑟瑟发抖,早已低头不敢去看楼上走下来的男子。

赵海倾身著一袭玄色降纹长袍,腰间束著镶玉带,挺拔俊美,仪表堂堂,庄重而不失优雅贵气,与云天因为付不起账而讪讪不安的模样形成天壤之别。

云天此刻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十分不愿意被赵海倾轻视,可他分明已经感受到了赵海倾玩味的视线。

小二忙殷勤道:“王爷,这位公子……”

赵海倾好整以暇地打量著云天,过了好几秒才道:“他确是本王的友人,就记在本王账上吧。”

“是、是……”

待得赵海倾走到面前,云天才绷著脸对他打招呼:“……王爷在楼上吃得可好?”

赵海倾附在他耳边,三分暧昧七分嘲弄地说:“比爱妃好上一些,至少不用担心付不起账。”

“……”云天越发窘迫,“我、我回去以後还你。”

“爱妃用什麽还?变卖嫁妆?”赵海倾摇摇头,“罢了,你是本王的夫人,本王怎会与你计较这点银钱。”

他状似不经意地mm云天的头发,又道:“闫四,你先带明书慧玉回府,本王与这位黄公子再去楼上坐坐。”

闫四顿了顿,恭敬地答:“是。”

段鸿方一直以局外人的姿态看著他们交谈,直到云天被赵海倾带上楼梯,他才笑著唤道:“黄公子,我欠你一顿酒,咱们後会有期!”

云天已经不好意思再去看他,背对著段鸿方挥了挥手。

赵海倾莞尔道:“看来本王要发月例给你。”

“月例就不用了……其实变卖嫁妆是个好主意,我回头看看我爹都给了些什麽东西。”

“本王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宁王妃居然变卖嫁妆,你想让本王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不成?”

云天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在心里把这个欠揍的赵海倾骂了十七八遍都不解恨,不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赚些钱来,经济独立才是真正的独立!

他一边幻想著破产的宁王跪在他脚边乞求支援的模样,一边被赵海倾带进了一个格调清静的雅间。

云天看见在座的人後,愣了一瞬。

桌边三个男子皆是一派华贵打扮,看样子不是官员就是富商;而最耀眼的不是他们,却是一位姑娘。

那姑娘穿著浅绯色烟霞衫,头戴一串简单雅致的芙蓉珠花坠,修长白嫩的颈上挂著一串圆润的珍珠,她身形曼妙,容颜清丽,眼波温柔得好似含了一汪秋水,乍一看并无惊豔之处,但却十分地有味道。云天说不清这究竟是什麽味道,只觉得她能吸引人一直一直看下去。

正中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他瞧见宁王身後的云天,眼中登时闪过一道亮光,随後他仿佛想起了什麽事情,便立即摆出一副正经模样道:“王爷,这位是……?”

赵海倾拉著云天的手,道:“他便是本王的王妃。”

云天原以为赵海倾会说自己是朋友亲戚之类的,没想到赵海倾竟然这麽爽快豁达地承认了,不由觉得有些赧然。

“哦──原来是宁王妃,幸会幸会!”众人纷纷起身见礼,不时打量著云天,显然没料到宁王妃竟会是这麽一个俊秀佳绝的少年。京中美人不知凡几,但像这样好看到挑不出瑕疵的人倒确实少见。

那姑娘也温温柔柔地站起来,姿态优美地行了一礼,道:“奴家燕氏馨茹,见过宁王妃。”

燕馨茹的声音十分动听,如同空谷百灵,云天略一猜测便知道她是烟花之地的女子,便禁不住有些同情:好好一个漂亮姑娘,本该嫁个好人家,却沦落到这种地方,真是可惜。

他虽然是个断袖,可出於男人天x,对这种模样娇弱的女x还是存有几分怜惜的,於是云天坐在赵海倾身边,隔一会儿便看一眼燕馨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落入狼群的小羊。

就在云天第四次看向燕馨茹时,赵海倾忽然用力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

云天差点没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叫,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爱妃,尝尝这道荷香**。”宁王面不改色地以十分温柔的语气为云天夹了一箸**r,直接喂到他嘴边,还用手在下面托著,以防汤汁弄污了云天的衣服。

云天大窘,下意识地看向在座各位,随即便从燕馨茹眼中看出了羡慕的神色。

……美男可真是祸水。云天默默腹诽。

“不劳烦王爷了,我刚才吃得很饱。”云天有些别扭地别过头去。

宁王看了他几秒,忽然叹道:“是本王不好,本该给你留些零花的。”

他说著,将**r搁在云天面前的瓷碟里,接著从腰间取下一只极品云纹玉佩。

宁王温情脉脉地拉著云天的手,将玉佩放入他掌心,“本王没带银子,先用这个给王妃赔罪,可好?”

云天浑身都起了一层**皮疙瘩,这个r麻兮兮的家夥比起昨晚霸道又强硬的男人简直像换了个人,他搞不懂宁王当著朋友的面讨好他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总之他不会傻到去相信宁王这麽做是出於真心。

“……既然王爷有心,我就不客气了。”不管赵海倾怎麽想,云天可是从来秉持“不拿白不拿”的原则,再说是他自己要给,又没人逼他。

云天大方地将玉佩收起来,笑道:“各位都看著我干嘛?怎麽不动筷子?”

“啊哈哈……王爷与王妃真是伉俪情深啊,实在令人羡慕,下官敬二位一杯!”那留著两撇八字胡的官员端起酒杯果断地一饮而尽,云天正想著要不要回敬一杯表示礼节时,却见赵海倾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另外两位男子也敬了酒,随後那燕馨茹便软声细语地说:“小女子不胜酒力,就以琴代酒,为王爷王妃献一曲《曦月和》,恭祝二位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云天虽然没把他们的祝福当真,不过这燕姑娘弹琴真是一绝。婉转的音调在她指尖如流水般徜徉,配著她美如莺啼的歌声,让人著实觉得是一种享受。

她一曲唱罢,所有人都在回味这优美的声音时,却听见云天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姑娘好琴艺!真是那个……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啊!”

燕馨茹抿嘴一笑:“王妃过誉了,小女子不过略通琴艺而已。”

“你这样算‘略通’,那怎样才算‘j通’啊?”

“说起京都琴技第一人,自然是锺宰相之女、锺灵小姐才担得起这个名头。”

燕馨茹并不知道这几个人的“爱恨纠葛”,只实事求是地说了这话。锺灵自小拜琴圣为师,加上她出身高贵,x子活泼,有那献艺的机会便去露上两手,自然比其他养在深闺里的女儿们出名许多。

燕馨茹说者无心,而其余几人听了,却不由有些尴尬。

锺灵本该成为赵海倾的妻子,可如今做了王妃的却是一个男人。几人惴惴不安地看向宁王,发现他面上并无不快之色,反而温和地瞧著云天,这才放下心来。

有人道:“哈哈哈,锺小姐琴艺再美,我等也是难得一闻,自然馨茹姑娘更胜一筹。来来,再弹一曲吧……”

席间的气氛终於变得自然起来,云天瞥向赵海倾,发现他正端著酒杯出神,便小声调笑道:“怎麽,觉得可惜了?”

赵海倾平静地回望他,道:“爱妃认为本王该不该可惜?”

云天的手掌在脖颈处划了一下,“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可惜得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恨不得把这个胆敢阻拦我美满爱情的男妃一剑砍死。”

云天这话本是玩笑,他料想赵海倾也不会放在心上。天下好女人那麽多,他真喜欢的话,凭他的家世品貌,还有谁不肯嫁?自己虽然是他的“正妻”,但却不会阻止他纳妾嘛。

宁王不置可否,只高深莫测地看了云天一眼。

这顿私宴散了以後,云天和赵海倾一同坐上马车,向王府驶去。

途中赵海倾态度冷淡,完全不像刚才那麽殷勤,就跟人格分裂似地。他始终把脑袋朝向窗外,似乎连看一眼云天都嫌多余。

云天越发肯定他刚才是故意做样子给那几个人看,可他这麽做到底是为什麽?

“王爷,这个还你。”云天掏出方才宁王送他的玉佩,递了过去。

他并非是想讨好宁王,而是忽然觉得拿宁王的东西很没有意思罢了。既然是不相干的两个人,那麽牵扯便越少越好,他是打定主意绝对要找机会离开宁王府的,没必要再去占宁王的便宜。

宁王还是没有看他,只淡淡道:“爱妃拿著吧,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哦?我跟王爷不同,我收下来的东西随时都可以还回去。”云天见他不要,干脆把玉佩塞进宁王手里,又笑道:“王爷愁眉苦脸的,可是在心疼这个?罢了,你送我玉佩我也不敢拿去卖,更不知道它值几两银子,到时候被人诓了都没办法,还是把它留给懂得它价值的人吧。”

这玉佩确实是一件名贵的东西,否则赵海倾也不会把它挂在身上。云天不是笨蛋,知道拿人家手软的道理。赵海倾见他不肯收,便也不再推辞,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道:“既然如此,本王明日便给你些银子,你以後上街若遇到喜欢的东西,买下来便是。”

“哦,那敢情好,我先谢谢王爷了。”云天大咧咧地一笑。

二人回府後,赵海倾转身去了书房,云天回到寝室便看见明书和慧玉哭丧著脸,忙问:“你们这是闹哪样?吃坏肚子了?”

“王妃,王爷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啊,他挺厚道的,还送我东西呢,怎麽了?”

“那就好,那就好……”明书和慧玉这才放心地相视一笑,又七嘴八舌道:“闫副将也来问过王妃的情况呢!”

“哦?闫大哥带我出门,应该没什麽问题吧?”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云天点点头,“我明天再带点东西过去谢他。”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对了明书,我来的时候那些嫁妆都放在哪儿了?有清单麽?”

“有,王妃稍等片刻。”

不多时明书拿来一卷锦帛,云天展开一瞧,发现自己的嫁妆还真不少。他盘算著留下几套衣服、几件充门面的必需品,再留下一些可以送人的玩意儿,剩下的用不到的,便打算找个机会分批卖掉。

他不能文不能武,又没有一技之长,只好试著做做生意,不过做生意可不能没有本钱。

至於这些嫁妆麽……虽然都是宝贝不假,可宝贝要是不能发挥它的效用的话,就跟废品没什麽两样了嘛。

云天心安理得地收起锦帛,熄了灯躺在床上,开始考虑自己应该做点什麽生意好。

就在他思维枯竭昏昏欲睡的时候,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之後一个人影来到床边,低声问:“睡了麽?”

云天模糊地答了句:“还没有,你工作到这麽晚?”

赵海倾“嗯”了一声,躺在他旁边。

云天体温偏低,在夏夜里还保持著凉润。赵海倾非常自然地靠近云天,将自己的妻子搂在怀中。

年少的宁王妃已经睡著了,他在赵海倾臂弯里发出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两人身体相偎,是一副非常亲密的姿态,然而谁都不知道对方心里装著什麽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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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麽木有人留言呢twt,俺都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看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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