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就是变来变去而把生活搞得十分复杂。因此,衣箱就留在原地了,佩特娜
·柯特开始用自己唯一的武器夺回了情人,而这种武器是他的女儿不能用在他身上
的。佩特娜。 例特也白费了力气,因为梅梅从来不想g预父亲的事情,即使她这么
做,也只有利于佩特娜.柯特。梅悔是没有时间来打扰别人的。每天,她象修女们
教她的,自己收拾卧室和床铺,早上都琢磨自己的衣服——在长廊上刺绣,或者在
阿玛兰塔的旧式手摇机上缝纫。在别人饭后午睡时,她就练两小时钢琴,知道自己
每天牺牲午睡继续练琴可使菲兰达安心。出于同样的想法,她继续在教堂义卖会和
学校集会上演奏,尽管她接到的邀请越来越少,傍晚,她都穿上一件普通的衣服和
系带的高腹皮鞋,如果不跟父亲到哪儿去,就上女朋友家里,在那儿呆到晚餐的时
候。可是奥雷连诺第二经常都来找她,带她去看电影。
在梅梅的女朋友当中,有三个年轻的美国姑娘,她们都是钻出“电气化养j场
”,跟马孔多姑娘们j上朋友的。其中一个美国姑娘是帕特里西娅·布劳恩。为了
感谢奥雷连诺第二的好客精神,布劳恩先生向梅梅敞开了自己的家、邀请她参加礼
拜大的跳舞晚会,这是外国人和本地人混在一起的唯一场合。菲兰达知道了这种邀
请,就暂时忘了阿玛兰塔·乌苏娜和没有见过的医生,变得激动不安起来。“你只
消想一想,”她向梅梅说。“上校在坟墓里对这件事会有啥想法呀。”菲兰达当然
寻求乌苏娜的支持。可是出乎每个人的预料,瞎老太婆认为,如果姑娘保持坚定的
信仰,不去皈依基督教,那么,参加跳舞会啦,结j年岁相同的美国姑娘啦,都是
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梅梅十分理解高祖母的意思,舞会之后的第二天,她总比平
常更早地起床,去做弥撒。菲兰达仍然采取反对立场,直到有一天女儿说,美国人
希望听听她弹钢琴,菲兰达才不反对了,钢琴再一次搬出宅子,送到布劳恩先生家
中,年轻的女音乐家在那儿得到了最真诚的鼓掌和最热烈的祝贺;嗣后,他们不仅
邀她参加舞会,还邀她参加星期天的游泳会,而且每周请她去吃一次午饭。梅梅学
会了游泳(象个职业游泳运动员似的)、打网球、吃弗吉尼亚火腿加几片菠萝的便
餐。在跳舞、游泳以及打网球的时候,她不知不觉地学会了英语。奥雷连诺第二对
女儿的进步十分高兴,甚至从一个流动商人那儿给她买了六卷附有许多c图的英国
百科全书,梅梅空闲下来就拿它来读。读书占据了她的身心,她就不去跟女友们呆
在僻静的地方瞎谈情场纠葛了,但这不是因为她认为自己有读书的责任,而是因为
她已毫无兴趣去议论全镇皆知的那些秘密了。现在她想起前次的酪酊大醉,就觉得
那是孩子的胡闹,是可笑的;她向奥雷连诺第二谈起它来,他更觉得可笑。“如果
你母亲知道就好啦!……”他笑得喘呼呼他说。只要儿女向他但白什么事儿,他总
是这么说。他得到了女儿向他同样坦率谈谈初恋的许诺以后,梅梅恨快就告诉他,
她喜欢一个美国小伙子,他是来马孔多跟他父母一块儿度假的。“原来是这么一个
小家伙!”奥雷连诺第二笑着说。“如果你母亲知道就好啦!……”可是梅梅接着
又告诉他,那小队子回国了,杏无踪影了。梅梅成熟的头脑帮助巩固了家庭的和睦
关系。渐渐地,奥雷连诺第二又经常去佩特娜·柯特那儿了。尽管大宴宾客已经不
象从前那样使他身心愉快,但他仍不放过消闲取乐的机会,从套子里取出了手风琴
;手风琴的几个琴键现在是用鞋带系上的。在这个家庭里,阿玛兰塔没完没了地缝
她的殓衣,而老朽的乌苏娜却呆在黑暗的深处,她从那儿唯一还能看见的就是栗树
下面霍·阿·布恩蒂亚的幽灵,菲兰达巩固了自己的权力,她每月寄给儿子的信,
这时已经没有一行假话,她隐瞒霍。 阿卡蒂奥的只是她跟没有见过的医生的通信,
那些医生断定她息了大肠良x肿瘤,准备让她接受心灵感应术(注:一种迷信)
的治疗。
已经可以说,在饱经沧桑的布恩蒂亚家中,长时间是一片和平安乐的气氛,然
而阿玛兰塔的碎然死亡引起了新的混乱。这是一件没有料到的事情。阿玛兰塔已经
老了,孤身独处,但还显得结实、笔挺,象以往那样特别健康。自从那一天她最终
拒绝了格林列尔多。 马克斯上校的求婚,她就呆在房间里痛哭,惟也不知道她想些
什么。当她走出卧室的时候,她的泪水已经永远于了。俏姑娘雷麦黛丝升天之后,
十六个奥雷连诺惨遭杀害之后,奥雷连诺上校去世之后,她都没有哭过;这个上校
是她在世上最喜爱的
人,尽管大家在栗树下面发现他的尸体时,她才表露了对他的爱。她帮着从地上抬
起他的尸体。她给他穿上军服,梳理头发,修饰面容,把他的胡了捻卷得比他自己
在荣耀时捻卷得还好。谁也不觉得她的行动中有什么爱,因为大家一贯认为她熟悉
丧葬礼仪。菲兰达生气地说,阿玛兰塔不明白天主教和生的关系,只看见它和死的
关系,仿佛天主教不是宗教,而是一整套丧葬礼仪。可是阿玛兰塔沉湎在往事的回
忆里,没有听到菲兰达为天主教奥妙的辩护。阿玛兰塔已到老年,可是过去的悲痛
记忆犹新。她听到皮埃特罗·克列斯比的华尔兹舞曲时,就象从前青年时代那样想
哭,仿佛时光和痛苦的经历没有给她什么教训。尽管她借口说录音带在潮湿中腐烂
了,亲手把它们扔在垃圾堆里了,可是它们仍在她的记忆里转动播放。她曾想把它
们淹没在她川侄儿的肮脏的恋情里(她曾让自己迷于这种恋情),而且曾想人格林
列尔多上校男x的庇护下躲开它们,可是即使借助老年时最恶劣的行为,她也摆脱
不了那些录音带的魔力:在把年轻的霍·阿卡蒂奥送往神学院的前三年,有一次她
给他洗澡,曾抚摸过他,不象祖母抚摸孙子,而象女人抚摸男人,也象传说的法国
艺妓那种做法,还象她十二--十四岁时打算抚摸皮埃特岁。 克列斯比那样;当时
他穿首紧绷绷的跳舞裤儿站在她面前,挥舞魔杖跟节拍器合着拍子。阿玛兰塔有时
难过的是,她身后留下了一大堆病苦,有时她又觉得那么恼怒,甚至拿针扎自己的
手指,然而最使她苦恼、悲哀和发狂的却是芬芳的、满是虫子的爱情花圃,是这个
花圃使她走向死亡的。就象奥雷连诺上校不能不想到战争一样,阿玛兰塔不能下想
到雷贝卡。不过,如果说奥雷连诺上校能够冲淡自己的回忆,阿玛兰塔却更加强了
自己的回忆。在许多年中,她唯一祈求上帝的,是不要让她在雷贝卡之前受到死亡
的惩罚。每一次,她经过雷贝卡的住所时,看见它越来越破败,就高兴地以为上帝
听从了她的要求。有一次在长廊上缝衣服的时候,她忽然深信自己将坐在这个地方
,坐在同样的位置上,在同样的y光下,等候雷贝卡的死讯。从那时起,阿玛兰塔
就坐着等待,有时——这是完全真的——甚至扯掉衣服上的钮扣,然后又把它们缝
上,以免无所事事的等待显得长久和难熬。家中谁也没有料到,阿玛兰塔那时是在
为雷贝卡缝制讲究的殓衣。后来奥雷连诺·特里斯特说,雷贝卡已经变成一个幽灵
,皮肤皱巴巴的,脑壳上有几根黄头发,阿玛兰塔对此并不觉得惊异,因为他所描
绘的幽灵正是她早就想象到的,阿玛兰塔决定拾掇雷贝卡的尸体,在她脸上损毁的
地方涂上石蜡,拿圣像的头发给她做假发。阿玛兰塔打算塑造一个漂亮的尸体,裹
上亚麻布殓衣,放进棺材,悄材外面蒙上长毛绒,里面讨上紫s布,由壮观的丧葬
队伍送给虫子去受用。阿玛兰塔痛恨地拟定自己的计划时突然想到,如果她爱雷贝
卡,也会这么g的。这种想法使阿玛兰塔不寒而栗,但她没有气馁,继续把计划的
一切细节考虑得更加完善,很快就不仅成了一名尸体整容专家,而已成了丧葬礼仪
的行家。在这可怕的计划中,她没想到的只有一点:尽管她向上帝祈求,但她可能
死在雷贝卡之前。事情果然如此。但在最后一分钟,阿玛兰塔感到自己并没有绝望
,相反地,她没有任何悲哀,因为死神优待她,几年前就顶先告诉了她结局的临近
。在把梅梅送往修道院学校之后不久,她在一个炎热的响午就看见了死神;列神跟
她一块儿坐在长廊上缝衣服她立刻认出了死神;这死神没什么可怕,不过是个穿着
蓝衣服的女人,头发挺长,模样古板,有点儿象帮助乌苏娜g些厨房杂活时的皮拉·苔列
娜。菲兰达也有几次跟阿玛兰塔一起坐在长廊上,但她没有看见死神,虽然死神是
那么真切,象人一样,有一次甚至请阿玛兰塔替她穿针引线。死神井没有说阿玛兰
塔哪年哪月哪天会死,她的时刻会不会早于雷贝卡,死神只是要她从下一个月——
四月六r起开始给自己缝硷衣,容许她把殓衣缝得象自己希望的那么奇妙和漂亮,
但要象给雷贝卡缝殓衣时那么认真,随后死神又说,阿玛兰塔将在硷衣缝完的那天
夜里死去,没有痛苦,没有忧伤和恐惧。阿玛兰塔打算尽量多花一些时间,选购了
上等麻纱,开始自己织布。单是织布就花了四年的工夫,然后就动手缝制了,越接
近难免的结局,她就越明白,只有奇迹能够让她把殓衣的缝制拖到雷贝卡死亡之后
,但是经常聚精会神地g活使她得到了平静,帮助她容忍了希望破灭的想法。正是
这个时候,她懂得了奥雷连诺上校制作小金鱼的恶x循环的意义。现在对她来说,
外部世界就是她的身体表面,她的内心是没有任何痛苦的。她遗憾的是许多年前没
有发现这一点,当时还能清除回忆中的肮脏东西,改变整个世界:毫不战栗地回忆
黄昏时分皮埃特罗。 克列斯比身上发出的黛衣草香味,把雷贝卡从悲惨的境地中搭
救出来,——不是出于爱,也不是由于恨,而是因为深切理解她的孤独,有一天晚
上,她在梅梅话里感到的憎恨曾使她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这种憎恨是针对她的,
而是因为她觉得这姑娘的青年时代和她以前一样虽是纯洁的,但已沾染了憎恨别人
的坏习气。可她感到现在已经没有痛改前非的可能,也就满不在乎了,听从命董的
摆布了。她唯一c心的是缝完殓衣。她不象开头那样千方百计延缓工作,而是加快
进度。距离工作结束还剩一个星期的时候,她估计二月四号晚上将缝最后一针,于
是并没说明原因,就劝梅梅推迟原定五号举行的钢琴音乐会,可是梅梅不听她的劝
告。接着,阿玛兰塔开始寻找继续拖延四十八小时的办法,甚至认为死神迎合了她
的愿望,因为二月四号晚上暴风雨把发电站破坏了。但是,第二天早上八点,阿玛
兰塔仍在世间最漂亮的硷衣上缝了最后一针,泰然自若他说她晚上就要死了。这一
点,她不仅告诉全家,而且告诉全镇,因她以为,最终为人们做一件好事就能弥补
自己一生的悭吝,而最适合这个目的的就是帮助人家捎信给死人。
阿玛兰塔傍晚就要起锚,带着信件航行到死人国去,这个消息还在晌午之前就
传遍了整个马孔多;下午三点,客厅里已经立着一口装满了信件的箱子,不愿提笔
的人就让阿玛兰塔传递口信,她把它们都记在笔记本里,并且写上收信人的姓名及
其死亡的r期。“甭担心,”她安慰发信的人。“我到达那儿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找到他,把您的信转j给他。”这一切象是一出滑稽戏。阿玛兰塔没有任何明显的
不安,也没有任何悲伤的迹象,由于承担了捎信的任务,她甚至显得年轻了。她象
往常那样笔挺、匀称,如果不是脸颊凹陷、缺了几颗门牙,她看上去比自己的岁数
年轻得多。她亲自指挥别人把信投入箱子,用树脂把箱子封上,并且说明如何将箱
子放进坟墓才能较好地防止潮湿。早上,她叫来一个木匠,当他给她量棺材尺寸的
时候,她却泰然地站着,仿佛他准备给她量衣服。在最后的时刻里,她还有那么充
沛的精力,以致菲兰达产生了疑心:阿玛兰塔说自己要死是不是跟大家寻开心?乌
苏娜知道布恩蒂亚家的人通常部是无病死亡的,所以相信阿玛兰塔确实得到了死亡
的预兆,但在捎信的事情上,乌苏娜担心的是癫狂的发信人渴望信件快点儿到达,
在忙乱中把她女儿活活地埋掉。因此,乌苏娜跟刚进屋子的人争争
吵吵,下午四点就把他们都撵出去了。这时,阿玛兰塔已把自己的东西分发给了穷
人,只在简陋、粗糙的木板棺材上留下了一身衣服和一双没有后跟的普通布鞋,这
双鞋子是她死时要穿的。她所所以没有忽略鞋子,是她想起自己在奥雷连诺去世时
曾给他买了一双新皮鞋,因他只有一双在作坊里穿的家常便鞋。五点之前不久,奥
雷连诺第二来叫梅梅去参加音乐会时,对家中的丧葬气氛感到十分惊讶。这时,如
果说谁象活人,那就是安详的阿玛兰塔,她镇静自若,甚至还有时间来割自己的j
眼。奥雷连诺第二和梅梅戏谑地跟她告别,答应下个星期六举行一次庆祝她复活的
盛大酒宴,五点钟,安东尼奥·伊萨贝尔神父听说阿玛兰塔正在收集捎给死人的信
,前来为她举行最后一次圣餐仪式,在临死的人走出浴室之前,他不得不等候了二
十多分钟,她穿着印度白布衬衫,头发披在肩上,出现在衰老的教区神父面前,他
以为这是个鬼把戏,就把拿着圣餐的小厮打发走了。但他仍然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听
取阿玛兰塔的祈祷,因为她几乎二十年拒绝祈祷了。阿玛兰塔直截了当地说,她不
需要任何精神上的帮助,因为她的心地是纯洁的。菲兰达对此很不痛快。她不顾人
家可能听见她的话,大声地自言自语,阿玛兰塔宁愿要亵读神灵的死亡,而不要忏
悔,这是多大的罪恶啊!然后阿玛兰塔躺下,让乌苏娜当众证明她的贞洁。
“让谁也不要乱想,”她大声叫嚷,使菲兰达能够听见。“阿玛兰塔如何来到
这个世界,就如何离开这个世界。”
阿玛兰塔再也没有起床。她象病人似地躺在枕上,把长发编成辫子,放在耳边
,——是死神要她这样躺进棺材的。然后,阿玛兰塔要求鸟苏娜拿来一面镜子,四
十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了岁月和苦难毁掉的自己的面孔;她觉得奇怪的是,这副面孔
跟她想象的完全一样。乌苏娜根据卧室中逐渐出现的寂静,知道天s开始黑了。
“向菲兰达告别吧,”乌苏娜要求阿玛兰塔,“重新合好的一分钟,比友好的
一生还宝贵啊!”
“现在这没用处了,”阿玛兰塔回答。
临时搭成的台子上重新灯火通明,第二部分节目开始的时候,梅梅仍然不能不
想到阿玛兰塔。她正演奏一支曲子,有人在她耳边低声地报告了噩耗,音乐会就停
止了,奥雷连诺第二走进屋子,不得不挤过人群,才能瞧见老处女的尸体:她显得
苍白难看,手上缠着黑s绷带,身子裹着漂亮的殓衣,棺材停放在客厅里,旁边是
一箱信件。 经过九夜的守灵,鸟苏娜再也不能起床了。圣索菲怀。德拉佩德照
顾她,把饮食和洗脸水给她拿进卧室,将马孔多发生的一切事情告诉她。奥雷连诺
第二常来看望鸟苏娜,给她各式各样的衣服,她都把它们放在床边,跟其它许多最
必需的生活用品混在一“起,很快在伸手就能摸到的距离内建立了一个世界。她得
到:”小姑娘阿玛兰塔;乌苏娜的爱,小姑娘一切都象她,她教小姑娘读书识字,
现在,甚至谁也没有猎到鸟苏娜完全瞎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她视力不好;她那清醒
的头脑以及无需旁人照顾的本领,只是使人想到百岁的高龄压倒了她。这时,乌苏
娜有了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内心又那么平静,就能注意家中的生活了,囵此她第一
个发现了梅梅闷不吱声的苦恼。 “到这儿来吧,”鸟苏娜向小姑娘说。“现在
,只有咱俩在一块儿,你就向可怜的老太婆但白说说你的心事吧。”
梅悔羞涩地笑了一声,避免j谈,鸟苏娜没有坚持。可是梅悔不再来看望她时
,她的疑心就更大了。乌苏娜知道,梅梅现在起床比往常都早,一分钟也坐不住,
等候可以溜出家门的时刻,而且通育部在邻室的床上辗转反侧,房间里总有一只飞
舞的蝴蝶妨碍她睡觉。有一次梅梅说她要去看看父亲,乌苏娜就对菲兰达的头脑迟
钝感到惊异了,虽然在这之后不久,奥雷连诺第二自己就来找她的女儿。十分显然
,梅梅很久以来就在千什么秘密勾当,有什么焦急的事,直到有一天晚上,菲兰达
发现梅梅在电影院里跟一个男人接吻,终于把整个家庭闹翻了天。
梅梅心里难过,以为乌苏娜出卖了她,其实是她出卖了自己。她早就留下了一
连串痕迹,甚至能够引起瞎子的怀疑。如果说菲兰达过了那么久才发现这些痕迹,
只是因为她在全神贯注地跟没有见过的医生秘密通信。但是菲兰达终于看出,女儿
时而长久沉默,时而突然发抖,时而情绪骤变,脾气暴跺了。菲兰达开始不断地秘
密观察梅梅。她照旧让女儿跟女友们外出,帮她穿上星期六晚会的衣服,一次也没
向她提出可能使她警觉的难堪的问题,菲兰达已有不少证据,梅梅所做的跟她所说
的不同,可是母亲为了等待决定x的罪证,仍然没有表露自己的怀疑,有一夭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