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为何其实与其说紧张,不如说是心虚感更为恰当。
让身为新郎的他,直到婚礼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新娘是长什么样子的这样真的好吗?
不管别人觉得怎么样,傅小昨自己是觉得很不好,总好像有种在捆绑销售、强买强卖的古怪感觉……
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的话,她并不希望自己被瞒着。
这样的“隐瞒”已经脱离她彼时的初衷了,明天不仅仅是除夕,还是他们的婚礼。
婚礼……婚礼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啊。一点点的欺骗都不应该有。
傅小昨微微垂下目光,轻声地说:“药郎先生……请进来看看我吧。”
她一直保持着当前的姿势没有动,直到听见那道浅浅的脚步声从屏外走近过来,也始终垂着目光,默默看着身上寝服的布料。
其实之前她不是没有纠结过,第一次用这幅面貌见卖药郎,该穿什么衣服啊?转眼又想,大半夜的还纠结穿什么衣服,当然是睡衣了……
那要什么颜色呢?素一点?艳一点?活泼一点?
要不干脆也穿冰蓝色怎么样?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下一秒,就被她自己枪毙否决了,不说这种所谓“情侣服”的想法有多么雷,单单这色调就显得过于冰冷妖异,没有一定气场绝逼撑不起来,卖药郎穿着是好看,别人穿着大概会很奇怪吧……
现在她身上这身是很浅的蓝色,较之前者要少几分冷感,多几分柔和与轻缓。
卖药郎转过纱屏,入目便是端端跪坐在被褥间的那抹身影。
的确是长大了。
他心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脚下就微微停了下来。
之前是小小软软的一团,像颗被包覆着的花蕊,让人连看她都不忍心用力看。
现在这颗花蕊初初绽放开来,开成一朵水莲,通身尽是不胜采撷的羞赧娇美。
卖药郎静静看着她,就像看着一颗自己捧护在手心的小花芽,一夜之间突然绽出了花儿来心里有种无以言表的奇妙感,混杂着陌生的酸涩与甜蜜,在心尖某处最柔软的角落里,无声地肆虐蔓延开去。
身前沉默太久了,傅小昨低垂着的眼睫有些不安地颤了颤,微微掀起一些,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眼睛一点也没变,还是像两颗黑亮的琉璃珠子。
卖药郎的目光被那双眼中熹微的怯意轻轻一触,胸膛中那股奇妙的酸软感像被什么东西搅了一把,竟然瞬间更盛了几分。
他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几乎带着某种难言的无可奈何感,继续走近去,停在她床被前坐下。
傅小昨有些忐忑地看他,始终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能小小声地问:“怎么样?”
卖药郎伸手从她披散的头发中勾起一缕以前只有及肩长短,现在已经散落了大半个身子,不变的只是温软的触感。
那缕黑亮的长发从他指尖滑落,他的声音低低的:“我看到了……没有不喜欢。不会不喜欢的。”
闻言,傅小昨紧绷着的浑身才顿时一松,肩膀微微耷拉了下去:“其实吧……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的,这具身体长大以后,居然跟她彼时身为傅小昨的样子看起来一模一样让她不禁要怀疑,自己以前小时候难道就是座敷这个样子的?可努力去回想后,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