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神情满溢着阴鸷的烦躁意味。
又过了一阵,场地边响起宣告本场结束的铃铛声响,同时有手执圈套绳结的武士上前,紧紧缚住场内已斗出血性的凶残公牛的利角与四肢,宣判人员也当场公布了毫无悬念的结果。
自此,四周人群便或尽兴或遗憾地渐渐散了场,斗牛被几人合力拽拉出去,那条黑犬却被人用绳套缚着脖颈留在场地外围,通身尤淌着血。
田接过身边武士护卫递上的一根手臂粗的实木棍,嚯的起身下了楼台,径直朝着那边走去。
见此,女孩心里顿时泛起些不太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向身旁的妇人询问求证,那边的田已行至黑犬身前。
黑犬淌血的身子似乎轻微瑟缩了下,但没有后退逃离的动作,只是朝着身前的男人默默恭顺地垂下脑袋。紧接着,木棍便携着呼呼的风声,狠狠砸落在那已然遍布伤痕的背脊上。
男人的动作丝毫没有留情,每一次挥棒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和着嘴上的怒骂一起劈落下去:“杂种废物!老子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上去挨揍!丢人的赔钱玩意儿!怎么不干脆在台上死个干净?!”
前几棒下,黑犬嘴里还发出了几声哀哀的嚎叫,后面便已缩在角落里,没什么动静了。
原先坐在田那桌的其余几名同伴见他上了火气,纷纷上前来劝了几句:“行啦,为这么头畜生气坏身子可不值当,改天我亲自挑一头能打的,送给你重新□□过。至于这只废物嘛,你不如干脆现下剁了解气?”
原本就浑身浴血的黑犬再经了一番毒打,此时已是奄奄一息,叫人怀疑它随时便要断气。
田喘着粗气停下手,神情厌恶地朝它狠狠啐了一口:“要剁这玩意儿,本少爷还怕脏了手。兴致都给败没了,你们自个儿玩着吧!”
说着一扔棍子,领着跟随的武士护卫,骂骂咧咧地离了场。
女孩屏着呼吸看完下方的情景,小小的拳头捏得指尖发白,此时便刷地转头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这狗他不要了?”
“怎么不要。”
同样默默看完全场的妇人于艳丽唇角边勾起丝慵懒的笑弧:“众所周知,田少爷就喜欢用斗犬,别的斗兽一概不喜,这只‘犬神’他可是从小开始养了十多年,一时半会儿,是没那么容易能找到适合的替代品的。”
十多年……
女孩微微张了张口,却终究没说出话来,纤长的眼睫落垂,神情泛起莫名难以言表的低落沮丧。
美艳妇人没有注意到身旁女孩的异样,只是向着下方抬首征询指令的仆侍轻摆了扇子以作示意。
目送着几人将已然奄奄一息的黑犬拖出场地,她才复又松松懒懒地倚进背后躺椅,艳色唇边小酌了口温酒,随即带着些回忆般地感慨道:“更何况,能够配得上‘犬神’这一名号的斗犬,天底之下,又能找得到几只呢?”
女孩的眼睫一颤,带着犹疑地抬眸看向她:“‘犬神’……不是那只狗的名字吗?”
“是,也不是。”
妇人晃了晃指间的酒杯,眼角眉梢有些嘲讽的神色:“哪有狗一生下来会被取作这种名字?‘犬神’这名号,还是早些年间田刚带它进斗兽场那阵子,看这节目的客人们给它取的。田听着满意,才干脆衍用为它的名字,至于它原本是叫什么,哪还有人在意?”
女孩听得有些发愣:“所以说,它很厉害吗?”
“多么厉害倒是说不上,只不过个头不大,却是凶得不得了。以前被田派上去跟公牛山猪比斗,还能有个五成胜率,你便能想象得出,这畜生发起疯来有多么不要命了。这节目的客人,就喜欢看这些畜生们不要命的劲头,‘犬神’这名号便也才落到它头上。只是最近几年,该是上了年纪,从岁数算来也是没几天好活了,上场终归是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