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郑以恒淡淡道,“可隔着手机,总觉得不真切。”
姜宏心头一跳,静了良久,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一的飞机,到z市大约就周二了。”
姜宏捏着电话在心中默默算着日子:“……周三一早就要拍视频,回来后你可要好好休息呀。”
“小郑!块快快,你的行李箱又转进去了!”隔着手机,姜宏遥遥听见董老师的呼喊,她笑道:“真不打扰你们啦,下周三见!”
“好。等我回去。”
看着挂断的电话,姜宏没骨气地红了张老脸,等他回来做什么?
眼前的水杯仍冒着袅袅的茶香,姜宏心念一动端着杯子跑到过厅:“令仪,你这里头的是红茶?”
一通电话的间隙,原本还染着夕阳余晖的天已然黑尽。院中的志愿者们已带着各自的衣饰走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几位处理后勤的老师。
唐令仪站在过厅的灯光下,正摆弄梁欢身上的汉服,无暇顾及姜宏,含混地应道:“前头超市买的普洱,姜姜你知道的呀,咖啡对我想来没作用。”
姜宏将水杯放至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没再搭理唐令仪。
汉服层层叠叠,各处都有系带,梁欢身上的公服因作为礼服之用,更是繁复致,凭一人之力根本难以将这些衣裙服服帖帖地穿在身上。唐令仪不想麻烦其他老师,便让梁欢静静站在原处,一人抱着衣饰前前后后围着他打转。
假领的系带在背后,接着是交领中衣,而后是下裳……
姜宏看着唐令仪最后取出大带,站在梁欢身前,贴着他的腰腹,双手环过他的腰,将黑色的大带系了上去。
这其实是个亲昵又尴尬的姿势。
梁欢横着双臂,努力挺直了腰板,向后耿直了脖子,接过刚才的话题:“看来这阵子为了开幕式,唐老师付出了很多,着实辛苦。”
唐令仪将大带从梁欢腰后绕两圈,抽回身前,随口应道:“但这些辛苦都是值得的呀!让更多的人认识古礼,不是很美好的一件事么?”
说着,那张美得张扬的脸上又出现了生灵活现的色,那对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灯光,闪着熠熠的光辉。
梁欢的日子过得克制又严谨,读书、留学、工作,从前的生活中规中矩又毫无波澜,离这些古老的文化远之又远,让他背诵诗文已是头疼,更遑论这些深奥的国学仪礼。初时不过因为心底带着一份新奇,抵不过唐令仪的热情游说,才狠着心点头应下。这时见唐令仪心向往之的模样,心底渐渐竟起了兴趣。
三言两语,尚激不起他心底对传统文化的波澜;他只是忽得有些好奇,为了心底所向往的事物而努力工作,积极活着,是一种怎样的生活状态?
大概就是姜宏神采飞扬地对着jarvis先生讲解传统国学的模样;大概就是他胸前这个c大女硕士不拘衣饰却又神采奕奕的模样。
“行了!”唐令仪放下大带,笑道,“辛苦梁先生,之后就要穿着这一身排练了。”
汉服同其他的演出服装不同,旁的舞台服饰或美观或便于行动,但汉服穿在身上实则束缚良多。因为展演古礼的缘故,在最初的几次走位后,接下来的排练唐令仪都会要求志愿者们换上汉服,让他们在一次次的练习中与自己身上的衣饰磨合。
梁欢放下双臂,颇不自然地垂在身侧,朝唐令仪颔首:“多谢唐老师。”
“噗,不就穿了身汉服嘛,怎么连话都文绉绉的了?”唐令仪忍俊不禁,又伸手将梁欢垂在身侧的双手举至胸前,纠正他的仪态,“你身上的是礼服,袖子是回肘的长度,所以仍何时候都不能把手垂下,需要交叠在前,左手前右手后不不不,不是作揖!”
梁欢像个穿了宽袍广袖的布娃娃,任她随意摆弄。
唐令仪忽然朝姜宏问道:“姜姜,昏礼的时候新郎手上拿的是什么?我脑袋里乱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