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手上的速度相比,薛医师的语气异常温和,如春日暖阳,完全可以想象他的微笑是多么礼貌。
“哎哟”一声,身穿捕头专有蓝衣捕快捂着头从巷子里钻了出来。
弗老大,大名弗晓,乌云城衙门现任捕头。
弗老大并不老,年初才过二十六,名叫老大只是个美丽的误会。弗家爹娘当年恩爱,打算生好几个孩子,分别从老大排到老七,可惜后来弗娘子病逝,弗老爹再没续弦,于是老二老三都没出现,只剩下老大这个小名凸显着弗家夫妇的情深缘浅。
“薛医师您出来散步啊,我代我爹向您问好。”弗老大脸上带着一脸狗腿憨傻的笑容,手指揉了下头,头上分明有个鼓起的包,可见薛医师这手也是下得颇狠。
他好似完全不在意这点小意外,又嘿嘿笑了一声,抬起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了砸他的那样物什。
一颗用来安神的黑檀木球。
薛医师不答,也不接那木球,浅褐色眼睛因为微醺而半眯着,睫毛下偶尔闪烁的星芒,让人看不清神色,就像此人身在人间心在天外,莫名有种扑朔感。
薛半夏,绰号薛半瞎,缘由是此人白日里总是一副睁不开眼昏昏欲睡的懒散样,很多第一次见他的人都以为这是个瞎子,这种绰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普及了全乌云城。
瞟过薛半夏那张似笑非笑的菩萨脸,弗老大的嘴角逐渐僵住,最后在薛半夏极具压迫的气势下屈服,低声下气道:“最近人心惶惶,报您的名字比较能镇住场子嘛。”
“所以我就从薛毒医变成薛道士了?”薛半夏袖手而立,浑身的气息里都透着不愉悦。
又在酒后散步被逮住,这是第几次了?自从上朱雀楼喝小酒的习惯被弗老大发现之后,这捕头就每天守在附近蹲点逮他,这种感觉真是十分令人不爽。
弗老大做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却屈起手指,悄悄藏起了那颗檀木球,薛医师的安神黑檀不要就是傻子。
薛半夏假装没看到他的动作,上前一步把脚“轻盈”放到弗老大的脚背上,依然带着标志性的温和笑意,然后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一会儿验尸,一会儿开辟恶散,那之后是不是还要我去设坛招鬼,画符抓妖啊?大捕头?”
弗老大脸上的五官痛的几乎移位,又不敢抽脚,只得让对方踩着。
近来乌云城妖鬼之说盛行,白天的时候人心惶惶,所有人过得提心吊胆,恨不得不出门,黄昏时街上近乎无人,到了晚上更是千灯全灭,连星星都躲起来了一般,伸手不见五指,好好的一座繁华边城竟如同荒境。
这半月来,惨案接二连三发生,到这日已经死了三个人,一个硬闯万绮楼,然后七窍流血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还有两个是被活生生被吓死的。
第一起案件目击者不止一个,证词统一:凶手是万绮楼的女妖。后两起则是有人听到死者嘶喊提到了妖怪。
弗老大新官上任不足一年,却成了这个棘手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城主责令他半月之内抓到女妖,否则就不用再去衙门,回家跟老爹欢乐地放骆驼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
衙门里常年无事可做的仵作在检查完第一具尸体之后就吓病了,弗捕头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不好怪罪于他。邪门儿的是后来又请了两位位德高望重的老医师去验尸,结果人是怎么死的还没看出来,老医师也接连着病倒了。这一下,整个乌云城的医师没一个人敢踏入停尸房。
目前城主下达的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