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手上拎了个口袋,里面全是刚才替程安抓的娃娃。
电影散场已久,路上只有他们,程锡为了让儿子睡得安稳些,特地走得很慢,徐至也放慢了步子,仍路边的灯光将他们二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和着他们慢悠悠的脚步。
程锡的脊背不像往常一样挺直,侧过头去看到的是徐至在光晕下的侧脸。
暖色的灯抹去了他脸上的冷硬,程锡心里微微一动。
“今天谢谢你,我不太会玩游戏,每次安安想要玩具我都得抓很久,”程锡提及儿子,脸上的表情很柔和,“虽然质量都一般,摸起来也不是最软的,可我特别喜欢安安在看到抓上来时候高兴的样子。”
“我明白,”徐至道,“如果有需要,可以再叫我。”
程锡怎么敢叫徐至来一趟,就做这种差事,他笑:“你给他抓这么多,够他玩儿一阵子了。”
徐至只是点头,然后默不作声地跟在程锡身侧。
程锡顿住脚步:“电影开始之前,你用来写字的那支笔,是我送的那支吗?”
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徐至手里的钢笔。
德国笔商万宝龙产,笔帽顶上有一枚六角白星。
并不归属于它们所生产的任何一个系列,2004年程锡在好莱坞展露锋芒,那时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少见地受到书写用具厂商的邀请,这支笔就是在出席活动之后给的酬劳之一。
他一边感谢主办方,脑海里一边浮现的是徐至低头握笔写字的模样。
徐至握笔的姿势很标准,指甲修剪整齐,透出健康的粉白色。笔尖在素白的纸上翻飞,划过张页的声音毫不拖沓。他大多数时候写英文,连体写得很是好看,却不过分潦草,就像是中世纪的诗人捏着羽毛,尖端流出的是新的妙句佳言。
反而是自己不太需要用到笔,随手抄上一支便草草写下批注,必然对那样工细作的笔尖有很大的损耗。
“方便的话,可以帮我在笔身上刻字吗?”
尚未完成的笔又回到工匠手中,还专门请教了中国的书法家,一个“至”字虽然很小,却铁画银钩,有灵有魄。
它不是矜贵的观赏贵金属制笔,重量适中,耐磨便携。
能送徐至礼物的机会不多,但像生日这样的时候,他的礼物总不会少。
那人下时神色有些僵硬,正好他也看到徐至书桌前形状相似的礼盒。
礼物的选择面本来就不广,更何况那份礼盒漂洋过海,说不定盒子上花色素雅的纸、丝带都是由徐更亲手包装。
只是,他的笔也返了几次德国大厂,飞过的航程不比中美万余公里少。
可怎么比得上徐更在徐至心中的分量。
这支笔早就应该被被徐至扔在一边,任灰尘蒙下,就像他对徐至的痴心一片。
“不算是,”徐至转过身来,“它的笔头被磨损得太厉害,像是没有原产的笔尖,就请人重做,换了两三次……用它写字写习惯了,也没有换的必要。”
程锡突然不敢迎上徐至的目光。
他只能希望这段路快些走到尽头:“让安安吹久了风不好,我们快些走吧。”
他越过徐至,一声极轻的叹息从他耳边擦过。
“我不请你上去了,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