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莞尔。
现在倒是端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忘记刚得知她怀孕的时候高兴得什么模样了?
说来也惭愧得很。
她自个儿是学医的,却没在第一时间察觉自个儿有孕。
本来她月信就将近月底才来,而且偶有不准。上个月事情又多,她整天忙忙叨叨的,也没太当回事。直到这两日,才有所察觉。
午膳的时候,陆非离照常给她夹菜,她一闻油腻的味道便干呕不止。吓得陆非离要请大夫,她这才和盘托出。
陆非离当时就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眼神亮如星辰。
“当真?”
季菀没好气道:“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
陆非离激动得握着她的肩,“我要当爹了?我们有孩子了?”
那满脸欢喜的模样,像个孩子。
季菀不觉好笑,“别摇了,我快散架了。”
陆非离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连忙松手,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随后忙让人去通知父母,又请大夫。
所谓医者不自医,而且女人怀孕是大事,马虎不得,必须慎之又慎。
不到两刻钟,她怀孕的消息便传遍了府中上下。
将近黄昏,周氏等人才离去,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陆非离在床沿坐下来,握着她的手,目光柔和。
“阿菀,谢谢你。”
季菀歪头看他,露出一抹笑。
“我好像记得,某人前不久才说,咱们夫妻一体,无需说这些见外的话。怎么转眼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呢?”
陆非离也笑。
“是,我失言,夫人莫怪。”
季菀嗔道:“贫嘴!”
她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又问:“三郎,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好。”
陆非离目光含笑,“我都喜欢。”
季菀嘴角微弯,也露出一抹笑来。
褚玉苑这边上下欢腾,却有人因这个消息而焦急了。
大少夫人窦氏的母亲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说了季菀怀孕的消息,着急忙慌的就来了国公府探望女儿。
“你嫁过来都快两年了,怎么还没动静?大房那个,可比你还晚半年过门都有了…”
“娘。”
窦氏有些不耐,“这种事,是要看缘分的,我和大郎都还年轻,不着急。”
窦夫人眉间锁愁,苦口婆心道:“这女人只有生了儿子才能在夫家立足。当初我嫁给你父亲后,就是因为迟迟没能生出儿子,他才变心,纳了一个又一个…”说起此事,她面上便带上愁苦之色,“我早与你说过,男人都喜欢温柔懂事的女人,你这脾气得改。去年不就因着一个丫鬟和大郎闹得夫妻不睦,好容易缓和了,你可不能就此懈怠。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贪花好色,喜新厌旧。如今他是感激你在战场上舍身相救,对你尚有情分。这个时候你若有了孩子,也便抓住了他的心…”
“娘。”
窦氏皱眉,眼中不耐加深。
“大郎不是这种人,您就别操心了。”
“南珍…”
窦夫人还欲说什么,窦氏不爱听,直接打断,“娘,有些话我老早就想说了。您总说女子以柔为美,要顺着男人。可这些年您对父亲千依百顺,有用吗?他还不是养了一堆小妾。我说这些,不是要惹您伤心,只是想告诉您,您才是正妻,是窦府主母,您得拿出当家夫人的威严。您若不喜欢那些个女人,直接打发了就是,何须把眼泪都往肚子里吞?父亲又看不见。您越是自苦,那几个就越是高兴。我不在您身边,弟弟又在养在前院,不能时时在您身边护着您,您得学会自强。那几个小的,不就是仗着您软弱可欺才猖横吗?您听我的,若再有那对您不敬的,直接杖责卖了了事。”
“胡说!”
窦夫人立即否决,“女子不可善妒…”
“您别拿那些三从四德来与我说教。”窦氏见惯了母亲的逆来顺受,既怒且哀,“您有没有想过,您处处为着父亲着想,他却对您日渐冷淡?就是因为您太惯着他。女人太过乖顺,只会让男人觉得好拿捏。若哪天您强势一回,没准儿他还对您另眼相看。”
“住嘴。”
窦夫人呵斥,“不许这么说你父亲。”
又来了。
女人无底线的对一个男人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爱。
有时候窦氏不明白,父亲负心至此,母亲何故还爱?既然这般爱,又怎能容忍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这不是自苦么?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本是理所应当,女人要懂得宽容大度,不可小肚鸡肠。”窦夫人不厌其烦的搬出礼教之条,不知是要劝女儿,还是安慰自己,“南珍,听娘的话,行事不可太过霸道,要懂得…”
“娘,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窦氏忍住不耐,“您别管了。”
“南珍…”
窦夫人还想说什么,窦氏已不想再听,“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出府。”
心知又惹了女儿不快,窦夫人也没再继续,起身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出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