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笑了笑,指着他的刀转了个方向,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他下手狠,毫不犹豫,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这是他的长处。他先前也是街头巷尾动辄拍砖头捅刀子的人,知道哪儿哪儿见了血要死人,哪儿哪儿的皮肉划起来血飙得最夸张,再凶狠的人看见那血流成河的场面动作都会慢上几分。虽然他从未在自己身上试过,可是也不过如此。
那把刀还是履行了最开始被赋予的任务。
袁辙扑上去,去伸手摁住他的伤口,可是怎么也捂不住,血流得比他想象中厉害,沾了他一身。
“你别这样……你别这样……”袁辙到底不过是个不见过残酷场面的小屁孩,哆哆嗦嗦不知道该碰那里,去抢图南手里的刀,对方毫不犹豫划下了第二道。“你这样徐学长会伤心的!”
“他不会伤心太久。”图南抹了一把脸,咧嘴笑,仿佛浴血而生的修罗。
袁辙被恐惧和血腥支配,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好似看着末日没由来吞没一切的洪水。
“送我去医院。”图南把小刀丢到地上,那薄薄的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抿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笑,“或者看着我死。”
徐嵩沅抓住了老三,那货预订了喜欢的外国乐队的演唱会,正在拾包袱准备晚上上飞机。“袁辙是什么人?”
“嗯?袁辙?你们不是见过吗?”
“我是问他家里。”徐嵩沅不想跟他废话,抓住他背包提手不放。
老三看他不似平常那么好脾气,也敛了笑,“这个,你问来做什么?”
徐嵩沅沉着脸,不说话。
“……咳,诶呀,就是市里面的大人物啦,具体的我也不好多说,你自己去问问袁辙不就知道了。”老三急着脱身。
徐嵩沅用力把他拽回来。
“你干嘛!”老三放大了音量。
寝室长看到两人起争执,连忙过来劝架,“老三,别激动,好好说,好好说……”
他扭头也推徐嵩沅,“怎么了这是?”对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徐嵩沅深吸了一口气,软下声音,“你有他家的地址吗?我想找他有点事。”
“你们社里不是有通讯录吗?”
“他没写。”其实想想也是,如果袁辙的家世正如老三说的这么显赫,不写也是合理的事。
老三抓耳挠腮,“我和他高中以后也没什么联系了,他们好像搬家了,之前是住在……”他冥思苦想了一阵,给了一个含糊的地址。
徐嵩沅知道那个地方,本市最早的一片别墅规划区。
图南从眩晕中醒来,他猛地坐起来,又因为脱力倒了下去。那熟悉的粉红色床帐沉甸甸地悬在头顶,向他压下来,让他喘不过气。他的瞳孔因为吃痛而缩成一团,又涣散开来。
“姐姐……你忘了,我们家是有医生的。”袁辙坐在他的床边,抚摸他毫无知觉的手臂。
“你对自己也太狠,”袁辙好似在自言自语,“陆医生说最深的一道都伤到肌腱了,你不怕残疾吗?”
“把我弄成废人不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