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坐得这样近,就让她更加清晰而直白地感受到了他的相貌之好当真不是虚言,现下很多男子爱美之心比女子还热切些,但是洛平甫的好容貌却是那种不需要半点修饰,近乎无可挑剔的好,但是却没有情郎那种对于自己相貌骄矜自负的张扬,尽管她也是喜欢他骄傲的性格的,他才华很高,说话文质彬彬,做事分寸拿捏得无可挑剔,不会像情郎那样有时得意了就忽略了她的感受。
她对情郎的情意不是假的,洛平甫的好和情郎的好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洛平甫在这些方面比情郎强,可是并不意味着情郎不好,比如眼前这位探花郎,叫着他说什么软话体贴估计是万万不能的。
平分秋色,各有好处,她自然还是更喜欢情郎的,但这不能阻止她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年轻的探花郎,未来一定会比自己的情郎更有前途。
如果一个人能对着刚刚认识的姑娘就如此思虑周全,分寸得当,那何况于其他事情。
情郎性子跳脱放纵些,虽是武将出身,但是比着眼前的这个探花郎,还更有名士气息些,听起来是好,但一群武将中出了个书生名士,未来哪里去铺路,其他文官世家把持,又哪里来的前途?
而且看情郎的意思,也是无意于仕途的。
她一路回了家,到了母亲的房中请安,却被母亲屏退下人,猛地打了一巴掌,扇得她半边脸都麻了,母亲指着她骂道:不知羞耻!
于是,她知道,这一巴掌,不是为了她和洛平甫见面,而是为了她和情郎间的暗通款曲。
洛平甫把笔搁下,这故事到后头就越发无味了,彼时他到底是个少年,虽然把事情尽量做得平稳到不出差错,但那是公务上的,遇上个人私事,到底不能全然冷静,既然不能正确处理,那就肯定存在错处。
门被推开,一身素净的许仪如目光冷然地看着他,他却仿佛在一瞬间看见了洞房花烛时那红衣艳艳的少女,分明地有艳色,又隐带冰雪。
彼时的他不重情,对她的欢喜只是那抬头瞬间的惊艳,又到了该成亲的年纪,自然就想娶了她,也不重欲,成亲生子,传宗接代,仅此而已,所以即使看着她一身嫁衣,觉得还好看,但内心没有多少波动。
时过境迁,多年后他再度想起,竟然觉得当初的少女其实已经是极美了。
或许是因为洛风华毕竟眉宇间和她有那么一两分相似,爱屋及乌,或许是因为她如今面目模糊可悲的反衬,竟还是当年好些。
许仪如把那枚出府的令牌摔在他的面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平甫眼皮子都不抬,冷静道:“若是以前的许家大小姐,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等泼妇般的举动。”
许仪如的脸上一僵,随即冷笑道:“泼妇,我自然是泼妇,只是不知道,是谁把我逼成这般泼妇般的模样!”
洛平甫顿了一下,才道:“当年……”
“休要跟我提当年!”许仪如的声音尖锐起来,令洛平甫颇有些头痛的分贝:“当年你让我待在这丞相府内才肯放过我家中,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我在这儿整整待了十六年!十六年!为你生儿育女,凭什么你现在还不救仲平!”
洛平甫在官场了这多年,无耻的事情见了不少,令人气愤的事情也遇上了不少,可是在面对自己当年明媒正娶的夫人的时候,还是感到一阵无力。
到底是他当初的眼神不好,还是她已经改变,又或者,她其实从没有改变,改变是他?
如此纠结下来,好像也没有意义。
洛平甫道:“既然你说不提当年事情,那我自然无话可说,只是我说放过你家中,可是却从未说过要帮高家吧?”
许仪如目光看着他,道:“你就是嫉妒,就是在意当年的事情!”
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