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舱闲杂人等太多,绝对不可以。”本反对道。
“别烦了”简行一把从本的手里抢过机票“你们两坐一起,我单独坐另一边。”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不安全!”麦迪忙说。
简行翻了个白眼“跟你在一起我才最不安全!”他陈述了一个事实。
本和麦迪进了右手边的头等舱,里面果然已经坐了两个人,本坐在麦迪的身边非常谨慎。简行自己打开了左手边头等舱的门,里面只有一个男人,大约另外两个人还没有登机,男人正在看报纸,报纸遮住了脸,简行看不到他的长相。
简行合上门,男人也将报纸放了下来。简行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开门,然而男人却比他快了一步,一条长腿擦着简行的腰际一脚将门蹬了个死,随即一个温热的鼻息喷在了简行的脖子上,耳边传来一个想忘也忘不了的声音“想往哪儿跑呢?既然登机了,不是飞上去再降下来,人可是下不去的,你就别难为那些空姐了。”
简行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转过身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巧啊,左先生。”
左岩也笑着,温和而又有礼,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搁在门上的那条腿:“不巧不巧,等着你呢!”
“左先生诸事繁忙,等我做什么呀?”简行继续装。
左岩却不干了,变脸如变天,腿是放了下来,拳头却砸在简行的耳际,他凉凉地说:“简行你过的好的很啊,朱利斯顿家的少爷可是对上你的口味了?”
也有人同样无所谓缘分,理由却大不一样。
遇到了就是遇到了,离别了,想见就去追。
“乘坐贡多拉穿越叹息桥的情侣如果在船上拥吻,他们的爱情就能够得到永恒。”
简行愣了一下,不明白左岩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左先生,大老远跑来说故事?”然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挺唯美!”
左岩握了握拳头,心想要不要就这样直接把简行掐死算了,也好绝了自己的想头,就此解脱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原本满心期待的来到威尼斯,却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和朱利斯顿家的少爷状似亲密,若不是那个暗杀者威胁到了简行的生命安全,他倒是很乐意看到暗杀者给朱利斯顿家的少爷一颗子弹。他知道简行是恋童癖,所以他天真的以为,简行不会爱上任何人了,如果他谁也不爱,那么既然他肯接受和自己发生的关系,即使是利用自己也好,至少说明他是愿意接受自己的,然而……
“你们接吻了。”
简行呆呆地直视着左岩的眼睛,足足有三秒钟,然后举起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和谁?”左岩不语,简行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一脸认真地问“麦迪?”
左岩冷哼一声:“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我的眼睛瞎了,还是你傻了!”
“你既没瞎,我也没傻,麦迪还是孩子,你想这些做什么!”简行不屑一顾地说。一个大男人计较这些,未实在小气。
“孩子?如果他不是孩子我又何必在意!”左岩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和个孩子争风吃醋,可是如果对方不是个孩子,自己又何须担心。
我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变态恋童癖,我疯了吧我!他曾经无数次这么想。
他觉得自己简直悲哀的可以,他俯下身去。简行一直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一看见左岩的这个动作立即跳起来双手捂在左岩的嘴上,先发制人地道:“别!我会吐!”
左岩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拨开简行的两只手,想要制服瘦弱的简行对于他来说本就易如反掌。另一只手卡住简行的后颈,固定住他的脑袋,简行的嘴唇一点也不柔软,大约是受了伤的缘故,色泽苍白,嘴皮干干的,想到这里,左岩又有些心疼,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一遍遍地用自己的嘴唇磨蹭着简行的,直到干裂的唇面变得柔软而湿润。
这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吻,反复地磨蹭,轻柔的舔吻,然后左岩笑了。
“还记得petrus吗?”他抵着简行的嘴唇说,湿热的气息叫人昏晕。
1961年的petrus,一生一次的葡萄酒。
简行不自觉地松了口,左岩的舌头趁机滑了进去,在温热的口腔里打着转儿,就好似在品酒之前,轻摇酒杯,想象那鲜红的美酒沿着杯壁晃转,香气怡人,口味香醇。手指的指尖感觉到简行的颤抖,他在退缩,可怜的舌头缩在气管的前面退无可退。左岩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用舌尖刷过他舌头的表面,直到到他受不了的卷起来与他纠缠。
良久,左岩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简行,他的眼睛是笑的,语气是恶狠狠的,他说:“你吐啊,我带了两箱衣服,你尽管吐!”
简行喘着气一脸怨念地瞪着他,因为他悲哀的发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吐不出来……
“不吐了吗?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啊!”左岩故做可惜的耸肩,指了指自己身上的armani,笑的像只餍足了的章鱼,爪须还缠在简行的脖子上,并且逐渐有下移的趋势。
那暧昧的触感激得简行一阵哆嗦,他急中生智,弯腰捂住腹部,做痛苦状“痛!”
左岩脸色一变,回了伸出去的手,气恼道:“现在知道喊痛,那时候逞什么英雄去给人家挡子弹。”
简行猛地抬头“那天真的是你?”
左岩更气,气他们明明靠得已经那么近了,他却还是没认出来自己。“你现在才知道是我?”
“你在那做什么?”
做什么?难道要说我是去找你的,却看到你和一个小男孩一路亲亲我我?
“不会是去杀麦迪的吧?”杀手这行现在难道这么吃香吗?
“我是恨不得送他一程!”左岩怒道。
就在这时头等舱的舱门被敲响了。
左岩放开简行坐回他原来的位置,简行看了他一眼,在他的斜对面坐下,对角是长方形空间的最大距离。
漂亮的空姐走了进来用甜美的声音说:“尊敬的乘客你们好,你们现在所乘坐的是xx航空公司的xxx次航班,飞机即将起飞,请确认系好安全带,飞机起飞过程中请勿离开座位……”
空姐离开之后没多久,飞机开始加速升空,简行感到耳朵里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他深吸了一口气,摆脱不适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既然简行这么问了,那么说明他已经体认到了左岩此行的目的。
左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叠成四方的纸丢在桌子上。简行拿过来一看,真是苦笑不得,原来是他写给夏广美的信的信封。他遵守了和那个女孩的约定,却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你为什么来找我?”简行又问。
左岩只是看着他,不说话,无声的控诉。他以为他表现得够明显,然而对方却只是装傻。
简行和他对视良久,终于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左先生,我以为我们两清了。”
“两清?怎么清?我□了你,你利用了我,你想说我们就这么清了,然后忘记一切,各自从头?帐不是这样算的简行!是的,我是□了你,但是我已经做了,后悔也没有用,难道你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简行用手腕抵住额头,他实在是对感情很无能,他感到头痛:“左先生,我们不需要从头来过,你需要的,只是忘记,这样我们大家都会轻松许多。”
左岩一时无语,他料不到简行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虽然他一直都知道简行是个冷情的人。他可以接受责备和怒斥,但是他不想亲耳听到简行说自己是多么的后悔遇见自己,希望他们未曾相识。
简行看到左岩站起来脱衣服,吓得又往后缩了一些,直到后背完全贴上椅背,退无可退。
好在左岩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向前。他将质料上好的上衣丢到一边,露出腰侧狰狞的疤痕,他的眼底是深切的悲伤,他指着伤疤说:“它还在,我怎么忘得了!”
简行沉默半晌,他心想,这明明不是我砍的,难道帮你缝了我也有错?
这两人“聊”得忘乎所以,完全忘记了此时正身处云层之上。
飞机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不但没有系安全带,还完全不顾空姐忠告如同倒插的标枪一般直挺挺杵在那儿的左岩脚下一个不稳,向餐桌倒去。
简行在后面的那一刻深觉自己犯贱,但是在前一刻,他还是本能地伸出手去接了左岩。凭他那细麻杆子一般的手臂显然是撑不住左岩的体重,于是两人一上一下重重地倒在了座椅上,一时两人无语。
简行不说话是因为痛的,不过幸而是身体的另一侧着椅,不然伤口必定要裂开。他自己清楚的很,就他那点子处理外伤的功夫,也就舍得下在别人身上了,从来不忍心折腾自己。
左岩稍稍抬起头,看了痛的龇牙咧嘴的简行一眼,目光闪烁,他伸手帮他扶正眼镜,然后也不起身,而是低下头去,毛绒绒的脑袋在简行的胸口蹭了两下,干脆趴在那儿不动了。如果换做是个可人的美男孩,简行会觉得他像只撒娇的猫儿,而对方是左岩,大约只能勉强称得上是吃不饱要食吃的大型犬类。
算起来简行和左岩相识的时间也并不长久,只是发生了那许多事,简行甚至不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能称得上是熟稔。在他的眼里左岩一直是个成熟做派的男人,他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眼光犀利,坦然的打人,坦然的低头认错,无论是□还是穷追不舍都做得顺风顺水,叫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简行第一次看到左岩这样一面,觉得有些新鲜的可笑。
他趴伏在自己的胸口,简行低下头只能看见一捧又黑又密的头发,左岩的头发不长,但也不短,刚好及到耳垂,平时纵使梳得一丝不苟,像这样软软的散在那儿的样子简行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受了伤的左岩躺在床上,面白如纸,那一次,简行给他缝了腰侧的刀伤,如此粗劣的技巧,然而对方一声不吭的接受了。这么说来,左岩会记得自己也是应该的,那样的痛。不过自己之后也给他打了,不,在那之前也给他差人打过一次,这样算啊算的,最后简行苦笑一声,也许正如左岩所说,他们之间是怎么也算不清的了,然而更多的是建立在“痛”上,无论是□上的,还是神上的。
这样全神贯注地回想着的简行完全没有发现到,他的性洁癖竟然没有发作。
空姐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景象,一个上身□的男人压在另一个相貌斯文的男人身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左岩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来,一把抓起被他丢在椅子另一边的上衣,不慌不忙地穿了起来。简行也捂着腹部的伤处慢慢地爬了起来。
“请问,二位需要什么饮品?”空姐依然换上职业笑容,或者说,这笑容其实还含义深刻?
“咖啡!”左岩首先答。
“我也要……”
还不等简行把话说完,左岩就转过脸来,以不容拒绝的口气道:“给他牛奶,热的。”
“为什么我要牛奶?”简行怒目而视。
“咖啡对身体不好。”
空姐此时已经笑盈盈地将热牛奶递了过来,左岩接过来不容分说地塞在简行的手里,自己端着咖啡喝了起来。
简行看了看一手扣着上衣的扣子,一手端着咖啡喝的左岩,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冒着热气的牛奶,恨得牙痒痒的。一口倒腾下去,立时给烫得说不出话来。
左岩诧异地看着他,丢下手中的杯子将简行喝了一半的牛奶杯接过来放在桌上一手扶住他“喝这么急做什么?都说了是热牛奶了。”
简行苦着脸瞪他,然而眼睛里盈了薄薄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