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跳了一支又一支舞,也许并不能称之为舞,因为简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脚是如何移动的。
简行此时唯一能够稍微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大脑,而他的大脑里清晰的显示着仅仅一个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直到尖锐的声音打破一切杂音侵入简行的脑中。
“简行!”
简行向四周张望,最后终于在人群的缝隙间找到了声音的来源,神色慌张的麦迪。简行一把摘下面具。
“这里,麦迪!”
在高喊了几声之后,麦迪终于注意到了这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冲了过来“你乱跑什么!”然后他注意到了简行手中的面具“这是什么?面具?你买的?”
简行看了一眼手中的面具,猛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周围哪里还有刚才那个男人的影子。
“算了,快走吧,这里乱的厉害,我们不能离开本太久。”
“威尔呢?”简行一边被麦迪拖着走一边问,心想,今天怎么老是被别人拖着走,自己是小孩子吗?
“让本抱着呢,他太小了放在人群里不安全。”
两人一路冲出人群,跑到了广场边缘。
“他们人呢?”简行问。
麦迪慌乱的四处张望,最后沮丧地将帽子脱下来摔在地上“该死的,我让本在原地等着的!”
“原地?”简行看了看四周“你是凭什么来确认方向的?”
麦迪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广场的边缘都长的差不多。“也许,在另一边?”
简行将麦迪的帽子从地上拣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重新按在麦迪的脑袋上“也许我们该绕个圈。”
麦迪看了一眼中间狂舞的人群,也放弃了从中间穿越的念头。
“为什么不和本呆在一起?和我在一起可远不比和他在一起安全。”简行问。
麦迪恨不能将眼珠子翻到眼皮上面,他咬着牙,恶狠狠地道:“也不知道是谁乱跑跑丢了叫人担心!”
“你担心我?”简行笑“我快30岁了,而你才15岁,你觉得我一个人不安全还是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好歹会知道回家的路,而且也没仇家。”
“我哪想到那么多!”麦迪气急败坏。他只是突然发现一只手空了,简行不见了,就想到要去把他找回来,有什么不对?这个造成现在两人走丢的窘境的男人却还在这里教训自己。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简行看了气呼呼的麦迪两眼,突然将手放在他的帽子上一用力,那本就有些大的礼帽立即遮住了麦迪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可笑。
“你干什么!”原本只是将帽子抬高的简单动作,因为手忙脚乱而花了比平时多数倍的时间,最后麦迪干脆将帽子直接摘了下来,原本梳的服帖油亮的棕色头发也被弄乱了。
“冰激凌”盛怒中的麦迪却被眼前的冰激凌捂住了嘴似地再吐不出一个字来。将冰激凌递在麦迪面前的简行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自己手上的另一只冰凌,一脸无谓地道:“我请客。”
“就好像用的不是朱利斯顿家发给你的工资似的!”嘴里虽然这么说着,麦迪还是将冰激淋接了过来。他瞄了一眼正如猫儿一般舔着冰激凌的简行,突然伸出手道:“我要草莓的!”
简行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冰激淋,又看了一眼麦迪手里的:“这是蓝莓!”
“都是莓!”麦迪坚持。
简行只好将自己舔过两口的交了出去,换回麦迪手中的香草冰激凌,幸好他买的两种都是他自己喜欢的口味,一面心想他昨天早晨明明还坚持着草莓派和蓝莓派大不相同,现在小孩子的心思果然难猜。
两人并肩走在河岸边,冰激凌很甜,风很暖,河水很清,谁也没注意到阴暗处射出的复杂目光。
这时候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了开来,所有人都驻足观赏,在运河口燃放的烟花将嘉年华的气氛推上了最□。简行和麦迪也停下了脚步,冰激淋融化了,又冰又粘的液体滴落在简行的手背上,他低头用纸巾擦拭,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瞄到了人群中一闪而过的银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当然不可能知道,因为那本不属于他的世界,他的动作仅仅是本能,还稍带着犹豫,却足以救命。
麦迪的背受到轻微的撞击,他向前倾倒了几步,恼怒地回头“你做什…….”
他的话语因为简行侧腹涌出的红色而停滞,他的下唇不自觉的颤抖“简行,简行!”他抱着简行的腰身,但是他太小了,他的力气不够,他抱不动他,只能顺着他一起坐在地上。
“跑……”简行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便失去了意识,在视线沉入绝对的黑暗之前,他似乎看见黑色的斗篷以及金色的面具,男人的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枪,金色的面具被摘下,那是一个,简行所熟悉的人。
左岩!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纯白的天花板,纯白的墙壁,晃眼的日光灯。简行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我在,医院?”
“是的,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映入眼帘的是麦迪的脸,这个孩子比记忆中憔悴了许多,明亮的眼睛下面挂着两个凸陷的青黑色眼袋。
“你吸毒了吗麦迪?”
要不是简行现在伤着,还是为他而伤的,麦迪恨不能给他两拳,送他两只一模一样的眼袋。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你救了我,记得吗?”
“好像有这么回事。”简行皱起眉头。
麦迪吐出一口气,笑了“你救了我妈一次,又救了我一次,朱利斯顿家会记得你的恩情,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真的?”听到麦迪的最后一句话,简行突然激动起来,连麦迪也被他吓了一跳。
知恩图报,这是他父亲一直以来教导他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说出了上面那句话,不过一般人,一定都会把这个人情留着,像简行这样反应激烈的,倒还真是少见了。
“我倒还真有件事。”简行的整张脸上都放射出充满希望的光芒,刺得麦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你说……”麦迪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我的那张合同,帮我从保罗那拿过来,销毁了!”
“想也别想!”麦迪连想都不用想就直接拒绝了,语气凶恶。
“……你刚刚不是还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简行愕然。人如何能翻脸翻得如此之快!
“总之,这件不行!”麦迪眼神飘忽“换点别的吧。”
“那目前就没有了”简行又恢复了有气无力的状态,瘫在床上。
麦迪也觉得自己刚才那种对于救命恩人的态度很是不妥,换了个语调安慰道“那个真的不行,你要是走了,谁来教我和威尔,等你有了别的要求再来找我吧,只要朱利斯顿家能做到的。”
“能让我说句实话吗?”简行的视线订在天花板上。
“你说!”
简行垂下头,视线和麦迪相接“如果我知道来的会是子弹,我绝对不会帮你去挡。”
麦迪差点给他气得背过气去,他想也是,从简行平时对自己的态度自己也应该想到他绝对不是那种会装英雄,尤其是英雄到来救自己的男人。
“所以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我只是比较倒霉,恰好撞在枪口上罢了!”简行继续道。
麦迪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不管你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你救了我是事实。也许我们不该现在讨论这件事。”
“那说点别的”简行也正有此意“那个暗杀你的人,怎么样了?”
“被击毙了。”
“被谁击毙?”
说到这个,麦迪的眼神有点犹疑。
“谁?”简行又追问了一遍。
“是被我击毙的,”本代替了麦迪回答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也许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