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胡唯立刻反握住杜希的手:“别说了,爸,我都知道。”
杜希摇摇头,坚持要把话说完:“他是你爸爸,这趟去虬城……你该回去看看,孩子,去看看吧。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想着他。”
“他要是留你,我不拦着,以后记着来雁城看看我;他要是在那边成了家,不方便了,你就还回来,我养你,不管你多大了,这都是你家。”
当年,胡唯对杜希磕头,说,你要是愿意留我,我就跟着你过;你要是成家了,不方便了,我就走,什么时候需要我,我还回。
现在,杜希握着他的手说,找到你爸爸了,他留你,我不拦着;他不方便养你,你就回。
话诛人心,字字像把刀子心里扎。
杜希错了吗,没错;可胡唯错了吗,也没错。
杜希痛苦地闭着眼,胡唯也咬牙别过脸,父子俩的手还是紧紧握在一起的。
“去吧……去吧。”
“你去了,我的心事就了了,你的心事也了了。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我就知足。”
晚风徐徐,杜希握着胡唯的手,开始昏沉睡去。意识模糊前,他对他说:“你母亲的那封信,在家里书房第二个抽屉里,你也带过去吧。”
距离二十八号的日子越来越近,胡唯即将拾行囊,踏上去往虬城的火车。
杜希身体恢复的很好,已经开始缓慢地恢复行走了。日子还是和之前一样,白天杜家人轮番去照看,晚上胡唯来陪。胡唯自挨了杜甘那一拳以后,杜希像是有意识地安排,再也没让胡唯和家里人见面。
父子俩晚上相处的时光大多是安静的,偶尔会简单聊些话。
比如,杜希去虬城的那年,虬城是什么样子。
比如,他嘱咐胡唯,虬城天气比雁城的要热,注意别上火。
比如,他说自己的身体今天感觉怎么样,大概什么时候能好,医院和他商量打算等自己康复以后去医务处做行政工作。
总之,没了那一天的沉重,两人也谁都不谈即将到来的分别。
偶尔,胡唯推着轮椅陪着杜希在医院的花园散步,苏燃就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面带微笑。
眼看着今天就是二十七号,快下班之前,胡唯去了趟机关后楼的犬舍。
黑子正在窝舔水喝。
胡唯趴到它窝前,吹了声口哨。
上了年纪的杜宾犬看见熟人,立刻吐着舌头摇头摆尾地跑过来。
胡唯伸手抓抓它的头顶:“天儿越来越热了,以后长点记性,训练的时候往树荫里钻,别等着别人把地方都抢了,你躺着翻肚子。”
黑子还是吐着舌头哈哈哈地冲着胡唯晃。
自郝小鹏走后一直代替他饲养黑子的训犬员小赵见到胡唯来了,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胡干事。”
“哎。”
“听他们说,你要走了。”
胡唯伸手逗着黑子,目光没离开它。“对。”
小赵看胡唯心思都在犬上,也随着他站在一起:“最近天热,它不太爱吃东西。”
“那就少给它点午餐肉,午饭给加两片瓜。”
胡唯在郝小鹏退伍后,信守承诺总是时不时来看看它,黑子对他也有了很强的依赖性。
小赵看着黑子,不由得有些担忧:“郝司务长走了,你也要走了,它要是知道,又该不吃饭了。”
胡唯垂下手,往犬舍远处扔了个球,黑子立刻掉头去追。
胡唯微笑着看黑子动作敏捷。“那你就别告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