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府门前还会有两个小厮看门,今天连根人影都没有。
胡彦不顾元征在他身后拉扯,推开大门跑进去,大大的院子更是一个人没有,他止不住的抖着身子,“老爹!管家!”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平时游戏在侧院花园里的几个婢女都没了,偌大的宅子寂静无声,仿佛一片看上去装修豪华的乱葬岗。
系着粗布腰带的小青年家丁先听到声音,看到胡彦连忙从偏院跑过来,看着脸上均盖着白帕子掩住口鼻的胡彦一行人。
“大少爷,您怎么回来了?”小家丁手足无措地看着面前身形逼戾的元征。
胡彦心急如焚,双手抓着小家丁的肩膀摇晃道:“我老爹呢?管家呢?他们得病了吗?”
“额,少爷少爷,您别激动,”小家丁被胡彦晃的脑晕,“老爷就在东厢房呢,管家,管家他病了。”
胡彦心里五味杂陈,老管家待他视如己出,一辈子服侍在他们家,胡彦在胡家不管做什么,老管家都会站在他的身后,就算他和胡尚闹性子,老管家也要帮着他,这样一个好人怎么就……
因着这病没得方子治,镇上的人对得了病的人传的越来越邪乎,只要碰一下他们都会着上这害人的异疾,连他们碰过的东西都不能靠近挨一挨。
半截身子已入土的老管家此时奄奄一息地躺在胡家放杂物的小木屋里,身上的疮口烂开流脓,身上热的厉害,平常来送饭的下人在门口外放下碗便远远的走开,谁都怕从他身上染了病,谁都怕死。
胡彦如鲠在喉,鼻涕眼泪留了一脸,推开木屋的门,看着昏暗的小屋子里,床脚挂满蜘蛛网的床上躺着一个佝偻的躯体。
老管家浑身发热发疼,难后的厉害,痛苦的□□着,胡彦的双眼通红,话憋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声,良久,喊道:“…管家。”
那正在和病魔纠缠的老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却连头也抬不起来,只是剧烈的咳嗽着,声音不止,像是要把身子骨里最后一口人气吐出来。
元征用怀抱桎梏着胡彦的身子,朝身后的丁甬问道:“先检查身子。”
丁甬拎着药箱走到床边,老管家还在咳嗽,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像是要说话,却不能够说出来。
他看着老管家脸上、脖颈、手上,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皮肤,血糊淋漓地挂着已经绽成肉泥一样的疮口。丁甬比他还年轻一些,纵使作为行医者饱览生死,看见这样的悲惨也忍不住留下浊泪。
他不是胡彦,用袖子擦了泪便掏出银针来,想要试着先帮床上的老者逼出些毒来,可是扒开那破旧的衣裳……
老管家的胸膛上早已是模糊一片,像挨过鞭刑一般,展开的皮肉黏连成片,恐怕再等两日,他们就只需要给他尸了,这片胸膛,也早已应该被蝇虫叮食。
银针根本无从下手,丁甬再一次流下泪水,医者父母心,可按着老管家这副模样,就算华佗在世,也于事无补了。
了银针回药箱,丁甬颓败地看着元征,心想还是写张方子,为老人家多续上几日命数。
胡彦看着丁甬什么也没干便了东西,哭着闹着挣脱元征的桎梏,“管家!管家……”
元征依旧箍着胡彦,“碰上果真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