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鬼神的李兆堂,却信虚无缥缈的民间传说。
他叹息:“希望在另一个世界,他能做个没有遗憾的好人吧。”
上一辈的恩怨流传至今,逼着无辜的后辈拿起兵刃互相厮杀。刀戈相伐时,或许曾从对方眼中看见过一瞬而过的挣扎,但仇恨已经滋生,利器已经举起,即便知道这场争斗毫无意义,也没有了说停止的权利。
到最后,谁都没有胜利,谁都输了个彻底。
而恩怨,总还是要有个了结。
秋最终要取代盛夏,熬过炎炎烈日,盼来的会是硕果丰食,祁重之拨开一丛油绿枝叶,摘下一颗尚还酸涩的野果。
“我真庆幸,我活到了最后。”
赫戎:“因为你是对的。”
“不,”祁重之微微摇头,“我们都是错的,只是我还记得,人要脚踏实地,勿忘本心。”
有的人被仇恨驾驭,有的人驾驭了仇恨。
西南干旱,气候闷燥,容易让人口唇裂皮,祁重之作死吃了个没熟透的野果子,胃里始终往外返着酸,把个白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折腾得萎靡不振。
黄昏时分,赫戎不知从哪顺来一个陶罐,递给面色蜡黄的祁重之。
祁重之半死不活接过,里面咣咣当当响着声,应该是盛了半罐子水。他十分欣喜地打开封盖,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酒气,熏了他一个趔趄。
他双目发直地瞪着赫戎,那厢还大义凛然地催促:“快喝,我不渴。”
祁重之:“这他妈是酒。”
让胃酸的人喝酒,怕是日子过腻了,打算要弑夫了。
赫戎眉峰蹙起,很不相信地接过来,凑到鼻前一嗅,讶异得出结论:“这是酒。”
“谢谢你,”祁重之有气无力摆手,“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看出来是酒。”
可顺都顺来了,本着浪不是好习惯的原则,赫戎只好自己闷头灌了个底儿掉。
“别喝了,”祁重之忽然压低声音,拍他的肩膀,“你看那队车马,是不是载药的济世峰弟子?”
赫戎:“嗝儿。”
祁重之:“……”
我想休妻。他心里说。
赫戎浑然未觉地抹把嘴上酒液,打眼瞧去:“是他们。要动手吗?”
祁重之抱着肚子:“你动吧,我不想动,都是些柔弱书生,你下手别太重,打晕他们就行了。”
赫戎颔首,安抚般摸了摸他温热的额头,飞身而下。
月色初升,周遭愈发昏暗,正当此事,从天而降一位红衣大汉,悍然落在济世峰的车队之前,把一众白衣书生全都唬了一跳。
赫戎气势汹汹朝他们走来,为首的弟子吓呆了,舌头打结:“什、什么人,要要要干什么?!”
赫戎看也不看他,抬手照他后脖颈一按,那弟子就浑身软泥似的晕了过去。
其余人大惊失色,几个胆子小的顿时慌作一团:“死人了!山贼杀人了!!”
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传出懒洋洋的一声:“速战速决。”
便见眼前“山贼”像领了某种命令,脚步不再悠悠闲闲,身形霎时迅捷起来,众人连他是如何动作的都没看清,只接二连三觉得眼前一黑,就扑通栽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