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的情深义重。因为也正是司徒凛,可以为了救自己而割血养蛊身中剧毒,也可以为了洗清故人之冤而忍辱负重步步为营,从昔日最逍遥自在的那个二世祖,变成今日内可安九淼外可对南诏的一派之长。
也许司徒凛其人,活得就是如此目的明确,明确到眼中只有自己珍视的几人,他只可为这几人而抛却生死,也只可为这几人的执念而赴汤蹈火,倾尽一切。
而在这几人中,若司徒泠对他是至亲,如流水潺潺,自己对他是挚爱,如天光微霁,那么离彻对他而言,则应是仰止高山,是一直追逐着的至敬。
闲幽斋三条禁令之中,离彻之名放在云濯之前,这位承夜公子在司徒凛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虽私心来论自己的确是会有那么点儿嫉妒,但回忆当年司徒凛因归离一案的颓唐之姿,竟又觉如今此番也不算难于理解,甚至还因此对他生出些除情爱之外的喜爱与憧憬。
世上为情痴者并不少见,可情爱与敬义皆重,还能活得明明白白,于所坚持之事无所畏惧百死不悔的人却并不多见。司徒凛算是其中之一,风流皮囊之下自有赤子之心,虽算不得温柔明朗,却倔强又孤傲。
而自己也真是爱惨了他这份藏在不羁之中的倔强孤傲,自小到大羁绊愈深,直至今日仍是念念不忘,甚觉与有荣焉。
心绪翻涌不止,个中情意已是不言自明,两人便这样在窗前四目相对了许久。直到昏黄烛火行将燃尽,司徒凛忽揽住云濯的腰,低声道:“七年前我曾因师兄之死而心性颓然,如今又是这般反应,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哎,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可不是什么闺阁里的小姑娘家,生你的气作甚。”
被人看穿心思,云濯却并不打算承认自己气量狭小,顺势在他怀里坐下,眼珠一转,打岔道:“不过,我倒是有点儿想谢谢离兄,顺便还有点气他来着。”
司徒凛目光微霁,揉揉他的发顶:“哦?”
“感谢他嘛,是因拜他所赐,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你。想来这么些年你在我面前一直是副既当友人知己又当哥的姿态,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担着不告诉我,天大的委屈都要打落牙齿和血吞。如今偶尔一见你软弱委屈的样子,倒也觉别有几分意思。”
司徒凛也被他逗乐了:“那你算是见到我软弱之态了,然后呢?”
云濯不假思索,伸手把玩起司徒凛垂下的头“然后?然后就想笑之余还觉得有点可爱,顺带更喜欢你了呗!”
司徒凛丝毫不恼,任由人胡闹作为,须臾又道:“那你气我师兄又是为何?”
“嗯,气他嘛……”
云濯道:“我倒也不是气他被你看得极重,而是气你分明对他这么好,他却如此不信任你,甚至还把我们给关起来了……真真叫什么,对,岂有此理!”
语罢,又意犹未尽补充道:“真是的,我凛兄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七年之间已是如此不易,他竟还要摆这副臭脸。若真是不愿心疼自家师弟,还不如交给我来心疼呢!”
这话说得嚣张归嚣张,到底是情真意切,司徒凛闻言蓦地眸色微深,旋即将人两腿一揽打横抱起:“那你要如何心疼?”
云濯继续用指尖转着司徒凛垂下的黑发,玩得不亦乐乎,对危险毫无自知:“如何心疼?这得让我想想,毕竟我刚还气着呢!”
司徒凛将人丢到床上,俯身其上一眯双眼:“那听我的。”
云濯抬眼望他,终于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啊?”
司徒凛打量一番四周床褥,一字一顿:“这床挺宽敞,不知和闲幽斋里那张比起来哪个更有意趣些……”
“等等,你说什么?意趣?”
话至此刻不言自明,云濯这才反应过来司徒凛要干什么,虽说先前俩人也算是胡天胡地行过周公之礼,但此时此景怎么看都不该如此没羞没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