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凛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又道:“当时我只以为是思虑过重所致,可方才听了段道长一番言辞,竟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稍加思忖不得解,云濯皱了皱眉:“何意?”
司徒凛神色晦暗道:“昔日我九死一生习得炎离诀,虽未动用这鬼道奇术去寻过你的残魂余息,却于半年多前去了一次归离潭……”
听闻此地便知他是何意,云濯心下一惊:“归离潭?你可是又去寻了关于离兄的线索?”
司徒凛点点头:“不知为何,七年前我分明在那附近半点感觉不到的师兄之气息,半年前却陡然出现了些许,虽是隐隐约约难以发现,却终因和我所习之鬼道心法相呼应而被我察知。”
顿了顿,又解释道:“想想,那鬼王墨曜身份不明,却会九淼武学与锁魂诀,更不知为何与丹朱一道调查清洛之事,甚至不惜牺牲一镇人的性命也欲窥得真相一二。起先我只道他是盗人武学的贼子,为丹朱美色所惑,方顺从其意行至此处。但若真是这般,他何必在明心台上向你二哥多句言辞,又怎能因短短几字让他怔愣当场,更提剑去追呢?”
“这也正是我不解之处。”
疑惑又被捋来,云濯闻言眉间更皱,可将司徒凛的前后言语与暗示细细一琢磨,渐渐领悟到他所思之一二,登时抬眼急道:“且慢!你的意思是……”
因染鬼气而是半人半鬼之姿,因曾濒死而习得鬼道锁魂诀,因“死而复生”故于多年后重留余息,与自家师弟心法相应和……
因当年四人之结义方和丹朱一道调查清洛之事,也正因如此才能引得云辰在明心台上一眼认出故人而神智大乱,不惜当即去追……
难道那鬼王墨曜并非旁人,正是当年失踪于归离潭下,早被众人断定为已尸骨无存的离彻?!
“这怎可能!”
当初随红枫一路探查,又听闻鬼王屠镇恶行,执兵相斗却从未将那亦正亦邪之人与昔日沉稳循礼的九淼首徒划之一道。而如今再一细思,竟恍觉那人从身量体型到言谈举止,都与离彻有着七成神似。
想起望泉镇中的一切,云濯愈来愈觉不可置信,喃喃低语,似想证明自己猜测有误:“不对,不对,那鬼王分明与离兄容貌并不一致啊!”
司徒凛冷不防道:“你现在也同三年前容貌不一样了。”
云濯抬眼望向他:“什么意思?你说离兄也借尸还魂了?”
语罢,又兀自摇头:“不会吧,人死不能复生,天道自有伦常,这等机缘巧合之事还能短短数年在你身边发生两次?”
若果真如此,两位故人皆重回人世,还有一人性情大变做下此等行事,云濯竟一时不知司徒凛会是何等感想。
“罢了,如今一切未明,说什么都也是为时尚早的猜测。”
未及云濯再言,司徒凛倒先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抬头望向敞开的竹门之外。
那天幕之间风起尘扬,稀疏日光晦暗不明,他倏然一叹:“但愿这只是我的多心吧。”
可待数日后二人与那武陵而来的四人道明所查情况,又再度行至无名山上时,便证明这番猜测并非多心。
无名山下望泉镇怨息已散,山腰之上隐着一方玄色大殿,门前一方巨石上书“灯影”,周遭树木环绕,鬼雾森森,与二人在鬼瞳幻境中所见如出一辙。
而似早对他们的到来有所预料,今日那玄殿大门敞开,亦无鬼兵鬼将把守,六人一行畅通无阻直行至大殿内堂,正看见墨曜丹朱并立一旁的回廊之中。
在回廊之畔,一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