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谓更好的东西?”
司徒凛拾起那刀,眼眸未抬。
“残雪蛊。”
为首者下巴一扬,便有喽在殿下人面前打开木盒。
乌木当中卧着条白森森的蛊虫,口足皆似刀锋,周身寒气缭绕,邪奇而骇人。
为首者居高临下道:“司徒公子天生鬼瞳,血脉中灵力亦异于常人,若能割腕血养此虫,或许便能助我教炼出残雪奇蛊。”
“如此。”
司徒凛毫无犹豫:“我答应你。”
余音方落,鲜血瞬间便淅淅沥沥淌了下来。刀锋不知何时陡然一转,紫色袍袖之下肌理分明的左臂被划开道深深血痕,皮肉外翻,白骨森然。云濯看得目光陡滞,亦觉一痛,想起那人臂上来由被含混盖过的伤疤,以及傻乎乎信了鬼话还加以言语嘲讽的自己,委实想当头一个耳光。
蛊虫闻血而动,很快抖着爪足苏醒,沿着痕迹一路直上,钻进豁开的伤口里。司徒凛疼得一抖,嘴唇已被咬破,齿间溢出鲜血,却仍强撑着身子朝那殿前人伸出右手,字字顿顿:“妖骨还来。”
语字落地,殿中乍然一片倒抽冷气之声,连为首者也神色一滞。
来人形单影只,本以为他们开出条件之时便会知难而退,岂知其竟能果决至此。于气势之上,已是输得一败涂地,更诓论放出之话仍难回。
一片肃杀,为首者面色渐渐黑沉,沉吟片刻目露凶光,却也只得命人取来一方木盒,亲自上前。
他望着半跪于地的人,咬牙切齿:“小子,五日之后,此蛊又会自原伤口处破体而出,届时之痛更甚现在;而这蛊毒更乃南地奇毒之一,如余毒不清,后遗之痛亦是无穷……趁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可想清楚了。”
置若罔闻般,司徒凛并未作答,踉踉跄跄一把将那木盒抢来,珍宝似的牢牢护在怀里。
须臾,于艰难转身之际低低道:“……剥骨与养蛊,哪个更痛些?”
答非所问,为首者一时怔愣。
然所思片刻,终是一声冷笑:“剥骨,是皮开肉绽的短痛,养蛊,是嗜入骨髓的长痛……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你说呢?”
“……那便好。”
司徒凛长长呼出一口气,面色苍白但神情释然。梦境之外的云濯却愈听愈觉一颗心跟着缓缓下坠,直至那人转身自殿中而出时,沉入冰窟。
南疆断崖下,烈火茫茫燃了一夜,晨曦大雨滂沱,又浇得那方土地痕印不留,司徒凛和凌薰匆忙而来,终究是晚了半日。
深冬的雨不算细密,却来得烈而急,讨伐的各家弟子已尽数撤去,崖上空旷苍凉,紫衣只影茕茕。
啪嗒
司徒凛右手一松,原先被护如至宝的木盒,摔进泥水尘埃里。
“师兄,斯人已逝,你莫要……”
凌薰从后急急赶上,小心翼翼捡起那木盒,可再抬头时双目陡睁。
紫棠色衣袂一闪而过,顷刻之间,崖上哪还有那人身影。
旧伤迸裂,鲜血被冷雨晕开,渗入崖下昨日曾猩红一片的焦土之中,司徒凛在满目灰烬之中匍匐摸索了许久,终只在双目行将涣散时,寻得一破烂焦黑的锦袋。
当中玉簪,已断成七八截,白光破碎,一如斯人。
大雨倾盆而下,散发滚着水珠贴在那人脸上,于梦境之外根本看不清表情,可却终在视野渐渐淡去之前,听到了一声无喜无悲的低哑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