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兄啊……”
悄悄一回头,云濯正见身后的司徒凛睡得沉沉,月光洒在他脸庞之上,苍白清冷。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觉这一年未见之期恍如隔世,那人也比之先前的风流之姿憔悴了许多。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弟子房里。纸张横陈,酒液满地,当中一人憔悴不堪,心性颓然,欲言不言之态,让自己心如刀割……
如今,怎能让那样的凛兄再因自己出现一次啊?
他别过头去,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前路未明的天山之行,还是一个人去罢……
窗外月光半昏不暗,云濯借着银辉披上外袍,小心翼翼好了本就不怎么多的行李,背负于肩,静悄悄推开了房门。
“但愿今年,我还能如期赴你洛阳之约。”
抬脚出门时,他却并未有勇气回头再看一眼那被自己不告而别的人,低低的声音,唯有一人能听到。
岂知,数日后待他再回天山时,一切却已皆为时太晚。
入目是满眼雪,亦是满眼血。原先朴素却温馨的观雪小居门户大开,寒风张狂地折断了窗棂的纸窗穿堂而入,泥墙瓦砾之上,剑痕深深。
啪嗒
云濯手中的行囊颓然落地,在凌乱脚印将将被盖住的雪地之上,溅起一片冰凉的白沫。
今年的冬天并不及去年寒冷,可不知为何,他竟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雪之冷冽,更甚去年自己昏倒在雪中时的十倍。
“白兄!未晗!岚嫂!”
浑浑噩噩进入屋中时,那满目狼藉中哪还有故人半点痕迹。
“我终是来晚了么……”
想起一路之上听闻的各方消息,纵强压心绪佯作不信,如今也已一一印证。他双膝一软,颓然跪在地上。
“云,云……公子?”
岂知,神情恍惚之际,那侧室中瘫倒的门板之下,竟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低微气音。
“……谁?!”
纵声如蚊蝇,云濯耳中仍如轰雷炸过,意识到尚有活口,忙两步爬去,将门板一把掀开。
满面尘土的白岚,虚弱地仰躺于地,发丝被血渍凝成一块一块,七窍之间皆是干涸的暗褐色,腹部亦插着把断剑,胸口起伏弱到几欲不见,仿佛光是一呼一吸,就已竭尽了全力。
“岚,岚嫂?!”
意识到那人是谁,他目眦欲裂。
……先前那眉眼婉约,温柔如水的少妇,不过短短十数日不见,如何就能成了这等面目全非之态!?
云濯颤抖着双手抚向女子血痕满布的衣袖,颈后倏忽刮来阵风,冷得一抖。
“云,公子……”
眼见故人在前,白岚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混沌的双眸终恢复一丝神采,唇齿艰难地一张一合,嘴角又有鲜血淌下。
“求云公子……救救……我儿……性命……”
“你说未晗?”
听闻那古灵怪的团子怕也已身处险境,云濯一把抓住那妇人的右手:“岚嫂!未晗,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