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对面人的肩膀,低声道:“别哭,你二哥和师兄不在,至少我还在。”
言语入耳,心里眼里的一片湿冷之间终于迎来半分温暖,云濯深吸一口气,再度抬头。
也正是此时,身后又传来一阵马鸣,林外又走进数人,显然也是听闻消息便风尘仆仆而来。
最前方二人,皆是道士打扮,一人腰佩长剑,发冠高束,立姿端正,清冷眉眼间此刻亦多三分焦急;另一人则稍显年幼,鬓发也只用木簪绾了个髻子,神色肃穆地跟在前面那人身后。
这是,清洛道长和段道长?
一见此二人,云濯心中更沉三分,长安之地离归离潭路途甚远,他们既前来,想必是这鬼气一事已轰动了仙门五派。
“云小公子,司徒公子,你们怎在此?”
江湖之上,谁人不知清洛道长与出事那两位义结金兰情意甚笃,此刻急急破开围观众人,直奔林前两个毛头小子:“宇矜和烨白呢?”
云濯一叹:“潭中鬼气溃散,现在二哥受了重伤已被带走医治,而离兄,离兄他……”
至此,又言语一哽,忽对那残忍的宣告心生了犹豫。
“宇矜?宇矜到底怎么了?”
欲言又止最让人心焦,清洛三两步上前,拉起那不吭声的少年。
“凛兄说,方才他用鬼瞳感应不到离兄的气息了。”
眼见瞒不过,云濯只能冲着他摇摇头:“离兄怕是已经……”
“你说什么,你说宇矜死了?”
道士一路而来,本是声色劳顿,可一听此言,语声却径直拔高几度:“胡言乱语!简直胡言乱语!宇矜兄之武功于同辈间甚高,怎会因鬼气而遭不测!司徒公子定是担忧过度,这才没察觉到宇矜兄的气息!”
语罢,“噌”地抽出背后长剑,越过他俩向前而去:“我,我亲自去找宇矜兄!”
“且慢!”
还不待那道士走出几步,林外又传来一人声音,云濯闻声望去,只见一白一青两道身影在众家仆簇拥下急急而至,正是他大哥云华和其友陶青绀。
眉眼端方的云家少主翻身下马,年岁虽尚轻,做派却已有五成的稳重。瞥过自家三弟之时摇头一叹,旋即又镇定着神情对那道士道:“我知道长担忧友人安危,心中甚急。可眼下潭中鬼气未散尽,先行者也苦寻无果,还请道长莫要冲动,徒做无用牺牲!”
沉吟片刻,清洛仍不领情,激动道:“说得轻巧,宇矜生死未卜,烨白身受重伤,要我如何冷静!”
“好啦,都别吵了。”
云华身后,陶青绀缓缓而来,慢条斯理道:“白泽君的伤势我刚刚已探,只是鬼气入体,并无性命之危。我看当下比之两眼摸黑的寻人,还不如想想那鬼气是因何而散的。”
清洛一甩袖子,叹道:“这二百年来多少次祭典都没事,如今偏这一朝出了事,除了无妄之灾,还能是什么?!”
云华也一叹:“是啊,按旧例而言,若鬼气溃散,归离潭周遭水源亦应有征兆才是……怎么这次却……”
“等等。”
几人讨论言语入耳,许久未吭声的司徒凛却忽神情一滞,恍如遭雷击般瞪大了双眼。
他站起身来看向云华:“云公子,你,你说什么?水源,征兆?”
寂静须臾,忽又倒抽一口冷气,怔怔回头看向那林深处的水潭,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不,不是毫无征兆……李,李鸢儿,河道,鬼气!”
……李鸢儿?
这话入耳,旁人听得半知半解,云濯却霎时反应过来,身形随着那人狠狠一滞,仿若径直被扔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