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真从来都没想到过,自己再一次见到流川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中。
皇宫仍是那皇宫,可是接见他的地方已不再是枫雅殿,而是萧阳殿里一间废弃的屋子。至于流川,尽管他是来向他示好的,可是在藤真心中,他早已不是他所认识的流川了。
高头人老成,没抓到孩子,只逮住了藤真,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所以他想到了流川,企图让流川打人情牌,诱导藤真说出孩子的下落。
当流川从高头口中听说藤真被关在萧阳殿,而且他养的孩子就是当今皇上的血脉时,着实震惊了好一会儿,待他回过神来,他便明白,要想知道皇子的下落,还得撬开藤真的嘴。所以参拜完毕后,流川支走随从,对他说道:“本公子听说你被影卫抓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说着,便要去查看藤真的手。
却没想到,藤真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客套一句:“多谢公子关心。”
敏感如流川,不可能感受不到他的谨慎,于是说道:“你我之间当真已经如此生疏了吗?”
“草民不敢。”说着,藤真又要下跪。
流川将他扶起,说道:“如果你再自称草民,我可就当真了。”
藤真这才说道:“健司不敢。”
于是,流川将藤真为何会被高头软禁于此的原因告诉了他,他说,虽是无心,但是皇子确实是藤真私藏了的,因此,御史府一家私藏皇子的罪名也算坐实,不容抵赖,然而,高头之所以没有把他和南烈一同关进天牢,完全是因为顾念他和自己的关系,未皇室龙裔流落民间,引起轩然大波,无论如何,还请健司告知皇子下落。
一番话说得是殷殷切切,可是在藤真听来,却是一个字都不会再相信,他说道:“公子既然已经知道皇子是被劫走的,那么我又怎么可能会有头绪。”
流川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转过身,背对藤真说道:“本公子明白,不过你放心,影卫直属高头丞相管辖,查找皇子下落,他责无旁贷,不过这段时间,就委屈你留在这里,至于你的家人,我会妥善照顾,不必担心。”
“妥善照顾”这四个字此刻听来,堪比豺狼虎豹,藤真知道,流川是说得出,做得到的,遥想当初,他软禁堂本老夫人,最后逼得堂本至死都没有说出一句他的不是,这份心计和手段若用在他的家人身上,藤真是想都不敢往下想,他立刻恳求道:“公子,我已然和盘托出,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流川听到他讨饶了,心知有希望,于是转身对他说道:“现在不肯放过你家人的是高头力啊,向来jūn_duì是jūn_duì,朝堂是朝堂,本公子与他分属军政两界,实在是爱莫能助,晚些时候,我会再来看你,希望到时候你会想起一些头绪,有助于找到皇子,将功赎罪。”
藤真低下了头,历来忠孝两难全,说出皇子下落视为不忠,罔顾家人性命视为不孝,想他藤真健司,一生悬壶济世,本分善良,最后却落得个不忠不孝的两难境地,真可谓“怎一个愁字了得”。
流川见他不再说话,于是离开了萧阳殿……
这一夜,藤真独自坐在小房间里,思考了很久很久,却依旧解不开那道“忠孝”两难的选择题,这时,一阵凄婉的歌声飘了进来,细细听来,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