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经验之谈?」
他终于发现我的口气不好,歪着头问道:「你在不高兴什么?」
我气结,「我没有不高兴,我好得很!不如你告诉我,今日该去哪里看谁?」
「这是你自己要考量的事,怎的问起我来?」
我二话不说下了床,胡乱将衣物套在身上,趿着鞋便向前半间走。
他坐着看我突如其来的行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讶然道:「你去哪里?」
我回身吼道:「去担责任,去说体己话,你满意了?」
「你在发哪门子脾气?」
我吩咐内侍摆驾,怒冲冲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疾步走回去,站在床前,忍着气问他:「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他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口气很冲地道:「明白什么?」
我拂袖而去。
第十七章
我在皇後和三名妃子的寝宫里宿了十多天,每天换一处,隔几天就办个家宴,把女人小孩都聚在一起,不是赏花就是看歌舞。她们自然高兴得很,连因为立储之争的关系而变得有些微妙的皇後和翟氏,见了面也是亲热一如往昔。
他弃如敝屣的东西自有人视若珍宝,热脸去贴冷屁股这么多年,我都忘记受人爱慕、被捧上天的感觉了。
生日宴结束,其他人已经先行告退,秦氏将元祯交给乳母带走,堂上除了服侍的宫人,就只有我与她二人。
秦氏站在一边看我,问道:「陛下心情不佳?」
「没有,来,你来,一起坐下喝酒。」我半躺在榻上向她招手。我不称爱妃什么的,不是叫名字,就是用封号,爱妃二字对我来说太虚伪,对她们而言,大概更像是种讽刺吧。
秦氏在榻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您不是不喝酒吗?」
「心烦的时候,不妨一醉解千愁。」
「您在和那位贵人赌气吧。」
我黑着脸问:「怎么这么说?」
秦氏笑笑。「大家都知道啊。」
「朕真是窝囊得可以。」我闷闷地举起酒盅一饮而尽。
「虽然知道,但也不会点破,说实在的,臣妾等都希望这赌气能一直下去。」
秦氏要过酒盅,在里面倒上了小孩子们喝的甜汤。
「那你怎么又说了出来。」
我接了甜汤,仍是一口喝干。适才几杯酒下肚,嘴巴便已尝不出酸甜苦辣,只是醉心于这个利落的动作罢了。
「臣妾看陛下每天强颜欢笑,于心不忍。」
有些人心中明明不是这样想,也可以把顺耳的话说得仿佛发自肺腑。我瞪眼看了她半天,脑袋昏沉沉的,辨不清真假,因此只是道:「言重了,夫妻这么多年,朕与你们在一起,哪里会勉强。」
秦氏摇头,头上的珠钗也跟着晃动起来。「臣妾倒觉得陛下一直在勉强自己。陛下登基之後,虽然……虽然臣妾与陛下相见的时间更少,但还是隐约感觉得出来,陛下并没有比以前快活。」
「相见少……你不会觉得难过吗?」
「难过自然难,可是臣妾的父亲、兄长,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呢?早看惯了,出嫁前就知道未来夫婿的心未必会放在自己身上,陛下一视同仁,臣妾又有什么好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