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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庆听完,捧着手机乐得直颤,“什么玩意儿?刘欢?还那英庾澄庆咧。”
李鸢也皱起了眉,“谁?”
别是那个福娃真来寻衅吧。
“不是,真叫刘欢还是刘欢什么的,那人在底下跟他打招呼来着,高了吧唧的一寸头,彭小满是喊了个什么刘欢的就找过去了我又没蒙人。”游凯风解释半天,差点儿误了偷塔的功夫,看李鸢倏然站起身又要走,“哎你又去哪儿?”
李鸢向前迈了两步又折返回头问:“你没看见他们往哪儿个方向么?”
“我又不是查理斯邦德我管他们往”
“一楼西面的观众席。”赵劲从手头的单词本儿里抽神,向西大概指了指:“应该在那边,我看见他跟一男的过去了。”
“谢了。”李鸢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先天肥厚性心肌病?”王晨雨略略歪头,重复的声音有点儿大,惹得其他学生也纷纷抬头报以了探寻意思的侧视,“还真没听过。”
“也不是什么常见病,也不是吃个阿匹斯林就能好。”
“平常还会难受么?”夏建军问,“你在你们现在的学校,有时候还会有不舒服的感觉么?”
“很少了。”
“会对你生活有影响不?”一个女同学主动开口发问,问的稀疏平常,毫不郑重谨慎。彭小满觉得她脸熟,记得她是姓江。
“有吧,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过度劳累。”
“好像电视剧的那种哦。”女生笑笑,把这事儿说的云淡风轻,了无痕迹。
“是不是以后还要做心脏移植啊?”
彭小满想了想,想起这个这个发问的齐耳短发女生应该姓陈,过自己的作业,没说过什么话,“不用。”
“那吃药治愈?”
“很难治愈吧,只能控制。”
彭小满看见她眼中一丝亮烈地闪动,随即飞快地、迅疾地、不着痕迹地与手边同伴交换了一个细微的眼神与口型,低下头悄悄说,有点可怜。
可怜。彭小满没这么觉得过更没想过。他觉得不过是老天爷幽了一默,事不可为,他也没埋怨过谁。他觉得自己有时的确是乐天且没心肝儿到过了头,甚至有点刻意了,到了可以被人说是矫情的地步。自己嘻哈处事,不遗留任何叫自己难堪或辗转难眠的意绪,只是这东西也只是埋掉了,拿清鲜美妙的事物遮盖住了向阳背面的潮湿与僵死,不是消化掉了,有朝一日,再大的窟窿也能填满。
被人形容可怜,就像连带着包心肉一齐被大力攥了一把似的。好像自己倏然泄露了,被俯斜一眼给看光了。彭小满戛然之间,心跳加快了些,隐隐发胀,隐隐气短,四周一圈环视,都没有能叫他暂时挡挡、缓缓,或是借力的地方。
夏建军的功利与教育上的目的与野心叫他望而生畏,王晨雨似乎也和原来他以为的不怎么一样,周围人更是陌生疏远,共同形成了一个排他的集体,一个没有缺口的圆圈。彭小满是被此刻圈在中心的焦点,不是人人都稀罕注目他,审视却又是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
彭小满想立刻走,抬头闪烁着目光,想开口先打个哈哈道个歉,结果居然什么也堵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