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邵崇犹再没见过小莫离。
第二天,如邵崇犹所料,家仆一如既往把挨打又关了一天一夜的邵崇犹放出来。
他腿上的伤很疼,脚步有些一瘸一拐,但脊背直挺,默默在邵府找了一圈,却根本没见到那小姑娘。
“啧啧,真是不巧,本来夫人刚好把那小女孩儿养过来,谁知人家里背景不简单,反倒成了烫手的山芋。”一个粗使婆子直叹。
“这下只能赶紧处理掉,不然来日被查出来,她家里人不得寻仇?”旁边的小厮嘿嘿一笑。
原来邵夫人发现那小女孩家里不简单,担心自己欺骗人家,东窗事发后被惩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小女孩转手卖了,就算人家再找上门来,只说不知道就是,无论如何跟邵府撇清关系。
邵崇犹心里一寒,盯着那两人不动,小厮转头见了这位少爷,歪着嘴讥笑道:“呦,少爷这是听得入神了?”
“你们说的小女孩,她在哪?”邵崇犹握紧了拳头。
粗使婆子呸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泥菩萨过河,还惦记别人呢,那小丫头早就被领走了,卖到哪就不好说啦。”
小厮和婆子一阵笑,邵崇犹脸色发白,拖着伤腿一路追出去,邵府后门的老乞丐见了他,闷声问他做什么去。
邵崇犹问:“府里新来的一个小姑娘,大概这么高”他在自己肩膀和耳朵间比了比,“你见过她吗?”
邵崇犹平日里挨打又挨饿,地位不如仆人,只能从后门走,时常给老乞丐分半个馒头,老乞丐嘴里囫囵不清,劲讲:“卖了,人牙子来过,带走了。”
“卖……卖到哪里?”邵崇犹觉得浑身冰凉,这比他每次将要挨打时还可怖。
“找不到的。”老乞丐摇摇头,“人牙子办事都绝的很,没有后路。”
他听说过,人牙子把人当畜生一样倒卖到千里之外,男人当奴隶,女人进了青楼,又或者成了哪家小妾丫鬟,不听话的就打断腿、割掉舌头,这辈子过得凄惨,没人会帮他们,也再不能回家。
邵崇犹无法想象,小莫离若是被打骂、被欺侮该怎么办。
他大步跑到巷口,可到了巷口外,他看着满大街来往的人和车马,茫然无措。
这世间太大了,他还不及邵府大门上的兽首门环高,能去哪里找呢?
还不等他去打听,府里嬷嬷已经恶狠狠地追出来,扯着他胳膊把他拖回去:“少爷翅膀硬了,家里的事不该你打听也打听,还跑到外面打听,不知会给夫人招来祸患么?”
邵崇犹身上被毒打的伤还没好,奋力挣扎踢打着被拖到邵夫人面前。
邵夫人理了理缀满金玉珠钗的鬓发,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不悦道:“你是发什么疯,以为自己是谁?胡乱打听,早晚把你的嘴缝起来。”
邵崇犹被摁着跪在地上,冷冷抬眼瞪着自己这位母亲:“为什么要卖掉她?为什么不让她回家?”
邵夫人没想到一贯沉默忍受的小男孩会出言顶嘴,眉头一下子立起来,原本姿色不错的脸顿时刻薄无比:“卖掉怎么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少爷,不看看你那下贱样子!”
邵崇犹从来都不明白,邵夫人对他种种恶语羞辱,岂不是把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也羞辱进去,可她根本就不把邵崇犹当成自己的骨肉一般。
邵家大可以把小女孩送回去,谎称是他们四处帮忙打听找到的也好。可邵夫人恶毒狠决,认定世上的人与她一般人品,生怕对方看出自己藏下人家的姑娘,更怕对方家大势大前来报复,于是一条路走到黑,直接把小女孩“处理”掉,以绝后患。
邵崇犹又挨了一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