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血,几乎死在柴房里。
他看着小窗户外夜晚的星星,心里焦灼痛楚,不知小莫离此刻怎么样了,他不敢想,也根本无从想象。
这次,邵崇犹被放出柴房之后,拿了一把邵夫人箱箧内的碎银,抓起一件单薄破旧的外衫便果断逃离了邵府。
风餐露宿,他晚上睡在城外破庙,白天混在乞丐中,四处躲避寻找自己的邵家家丁,在城中打听许久。
从前没想过离开邵府,因为他年纪太小,从记事起就过着连后院棚里牲畜都不如的日子,挨打挨骂,一身天生的倔强傲骨没有塌,却也想不到自己能够离开这个地方。
许是他野草一般的生命力旺盛,浑身的伤没有要他的命,小乞丐的日子终究不好过。
他试着报官,可邵家在当地颇有势力,官府哪里会为这么一个小孩子把事情闹大。
他想联系那小女孩家里人,可那家人仿佛人间蒸发,没人知道他们的背景,找寻小女孩未果就消失了。
他最终打听到一丝线索,但时隔太久,找去的时候,人牙子已经全无踪迹。
邵崇犹一无所有,攥着那块小姑娘送给他的骊山玉,觉得这世界上只有他还在找她。
“这玉保平安,送给你。”
“我明天还来找你。”
那么干净的眼睛。冰雕玉琢的小娃娃,此时说不定在哪里受苦。
林熠听得心里十分不好受,追问:“后来呢,你找到她了吗?”
萧桓在旁静静听着,若有所思。聂焉骊已经微醉,鲜嫩美味的饭菜吃进嘴里似乎都泛着苦:“那邵家的人……真该死。”
“后来我漫无目的离开,途中拜师学武,一直试着打听她的下落。”邵崇犹说。
他天资不凡,数年日月磨炼,终成手握万仞剑的江湖传奇,但仍旧找不到小莫离的下落,流入大海的一滴水,坠进红尘的渺小身影,是找不到的。
他长大懂事后,自然真正明白被人牙子买走意味着什么。
武艺学成后,邵崇犹每年都会去邵家一趟,挨个问他们一遍小莫离的事情,只是问。
他已经是武艺高强的江湖名剑客,邵家不可能再像当年一般控制他,邵崇犹没有提剑复仇,就已经够让他们惊讶。
邵崇犹不在的这些年,邵家日渐没落,仆从遣散大半。
巧就巧在,府里剩下的人,恰好是当年与此有关的人,跟邵夫人一脉相承的人品,整间邵家宅子都满溢着那股当年一样的恶毒阴恻。
他并不指望这些人能回忆起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些人来来回回也根本提供不出有用的消息,只是每次临走前,他会问一个问题,并且留下一句话。
问的是:“可知错?”
留下的一句话是:“给你们十年时间。”
邵家人连同邵夫人,见他并不发怒,反而挺客气,便都只是敷衍着说一句当年做的不对,但心里毫无悔意,也没把他说的十年放在心上。
十年过去,邵崇犹如约而至,屠了不知悔改的邵氏满门。
自此被江湖声讨,视作不赦之徒。
邵崇犹的万仞剑柄上,缀着一块骊山玉,色泽清润,显然是小莫离留给他的。
林熠和萧桓对视一眼,萧桓似有些话想说,但没开口。
沉默良久,聂焉骊醉眼朦胧,嘴角一丝笑,眼中却有些雾气,望着邵崇犹:“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