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低喃:“谢宣……”
“谢宣,你等等我!”等她抬起头,那个男人已经迈开长腿走出了很长的距离,郑秀珍不得不跑步追了上去,“谢宣!”
“我不是聋子。”谢宣站住身,冰冷的目光注视着郑秀珍,脸又黑了几分,他要回了以往对这个学生崽是个当兵料子的判断。这才多远,这位娇小姐跑几步就喘上了。
“是你走得太快了。”郑秀珍想打开这个jūn_rén的脑子看一看,她以往遇到的男子都是具有绅士风度,对待女性都是平等而呵护的态度,唯有这么一个人,称呼她为崽子,自己一个人步子迈得飞快也不考虑她……
她刚心里又埋怨了几句,就发现他又走远了。
郑秀珍紧咬贝齿,又紧赶慢赶地追了上去,她从小要强,怎么可以在这种小地方放下脸面寻求别人的帮助。
谢宣听着身后有些凌乱而急速的脚步声,眼睛里多了几分满意,她倒也不算是个那种没骨头的娇滴滴的麻烦女人。
“学生崽,立正!”再拐过一个路口就是郑秀珍的住址,谢宣尽管有些疑惑这个学生崽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住在寸土寸金的白沙路,但是想想她帮完自己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也便不招惹麻烦地开口询问。
郑秀珍下意识立定站稳,这才想起来她又不是他手下的兵,怎么就……
谢宣只是想让人站住,就下意识喊了口令,下一秒他选择索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面沉如水地警告道:“我之前所做的日军开战仅代表我的想法,学生崽你最好不要到处嚼舌头,否则我被枪决之前一定会杀了你。”
要是这个学生崽到处宣扬,不仅仅是他会被军法以动乱民心的罪名直接枪决,甚至会导致海市乃至整个国家动荡,导致日军开战的提前,那么他就是整个民族的罪人。
郑秀珍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么一层,对视着那个人冰冷无情的眼,宛如被一头狼盯上的即将死亡的感觉让她打了个寒战,神色却是不变,骄傲而倔强如同怒放的玫瑰:“我知道。我也深深地爱着我的国家和人民,不会瞎说的。”
“明天早上八点我来这里接你。”谢宣说完就转过身大步离开。
看着那个人影被黑夜吞没,郑秀珍不禁觉得那个人离他她那么远,他看着她的眼神,完全就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莫名地有些失落,但想到明天她要随他回家,郑秀珍心底还是有些女孩子的羞涩与好奇,完全想不出来这么个汉子的爸妈是怎么样的?五大三粗络腮胡?夜叉脸?
脑补了许多书本中的妖魔鬼怪,她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声,在想什么呢,他明明就长得蛮好看的,冷硬有男子汉气概,就是脸黑了点,感觉别人欠了他一笔巨款一样的……
“珍珍,今晚怎么那么晚回来啊?”在客厅徘徊了许久的王雅娴见她的女儿总算回家了,赶紧把她搂紧了怀里,一向温柔贤淑的女子如今的脸上满是紧张,“你要是再不回来,娘就要去警察局了。”
“雅娴,跟你说了,有什么好急的,珍珍大了,哪里会出什么事!”四平八稳坐在沙发上的郑一恺从报纸中抬起了眼皮,无奈地说。
一副金边眼镜衬得儒雅的他更多了几分书卷气,而没有什么纵横海市商场的明老练,唯有对妻子和女儿深深的爱恋与纵容。
郑秀珍能参加那些活动也是在开明的父亲的默许下的,在她眼里,父亲是一个亦师亦友的形象。
郑秀珍一把从沙发后面把头埋进了父亲的肩膀上,有了依靠后开始有几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