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卿进来敬了一回酒,回说前头已经散了,顾大太太还不解的问了一句:“你二叔、三叔这就回去了?”
顾卫卿道:“二叔说不胜酒力,三叔说家中无人,俱都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可不早早就散了么。
顾大太太便道:“也罢,你也早点儿歇着,我们娘几个说说话,这也就散了。”
顾卫卿道:“娘不必管我,大节下,我请了茶园、茶铺的几位掌柜,正好说说话。”
外头的事,顾大太太一向不怎么操心,只劝她少喝酒也就罢了。
等到贺琮翻墙进来,寻摸到顾卫卿院子里时,见院中只点着两盏灯笼,鸦雀无声。卫猱轻声回道:“顾公子在浣溪阁同苏朗赏月呢。”
贺琮眉眼一冷,俯耳交待几句,顾猱便纵身飞出墙外,很快不知影踪。
第128章同绘花绣
顾卫卿确实请了几个积年的掌柜,席间不断敬酒,自有一番劝勉。
这几个掌柜是顾竹荪生前就调理好的,顾卫卿打小就叫他们叔叔、伯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名为主仆,实则视为长辈,他们对这个小主人也十分照拂。
顾卫卿为人并不吝啬,又有顾竹荪的托孤情份在,这几个掌柜算是顾卫卿为数不多可以倚重的人。她把苏朗介绍给他们,其用意不言自明。
苏朗放低姿态,尽心尽责的向几个掌柜表明他谦虚好学之心,几个掌柜见顾卫卿有意用重苏朗,自然满口应应。
酒阑人散,顾卫卿送走几位掌柜,踏着月色回府。
苏朗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望着顾卫卿的背影,难心生绮望。上回不就是借酒成事么,这回呢?
可他瞧着顾卫卿脚步稳健,实在不像喝醉了的模样,不又失望。
顾卫卿却只顾想心事,明月皎皎,人影狭长,一路树木掩映,凄冷清凉,她也难掩惆怅。一回头见苏朗还在,不由得笑道:“苏兄还嫌不足?”
苏朗摇头:“不是,今晚酒兴已尽,了无遗憾,只是我瞧这月色正好,不觉得可惜。”
顾卫卿道:“月圆人圆,不过是一句祝愿罢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事事求全?”
苏朗自嘲:“是。”他送顾卫卿到门口,拱手作别。
虽说喝的是果子酒,顾卫卿又有千杯不醉之量,到底觉得头晕,潦草的洗浴之后,便着了中衣回了榻上。
被衾微凉,她有些畏冷,蜷缩了一时,又重新起身,从桌上拿了一碟果脯,拈了两块含在嘴里。一晚上光顾着说话了,胃里空空,不时有些恶心。
她此时只想喝一碗热汤,可天色不早,她不愿再折腾人,勉强压下作呕之意,这才卷了被子向里。
睡意才袭,忽觉身畔有异,她翻身睁眼,见是贺琮,不由大奇:“王爷?”不是自己做梦吧,她又揉了揉眼。贺琮一袭黑色紧身衣,黑巾包头,若不是露着一张俊脸,和夜半入室的歹人没什么差别。
贺琮在床沿坐了,鼻子一皱,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顾卫卿慵懒的一笑,自动自发的靠过来,道:“不多,是味道甜腻的果子酒,不会醉人的。”
贺琮任她枕在自己腿上,伸手插进她微凉的长发中。他指腹有力,不经意的摩擦头皮,顾卫卿舒服的叹息出声,怕贺琮羞恼,便道:“早知王爷要来,草民必大开中庭,洒扫备宴,隆重相迎。”
这么偷偷摸摸的进来,是想吓死谁呢?
贺琮嗤笑:“悄没声息的来才好捉奸啊,提前告诉你,你岂不是会有所防范?”
顾卫卿笑得打颤,道:“王爷可曾捉得?”
贺琮哼道:“算你知趣,若你肯让苏朗进院门一步,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