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卿身上披着一袭男人的黑色锦袍,长发如瀑,遮掩着她婉约美好的身形,背对着他跪着一动不动,顾大太太口吐白沫和鲜血,在顾卫卿身前抽搐,她却恍若不见。
苏朗上前,伸手想要拍拍顾卫卿的肩,却不想一低头便看见她白腻有如雪一样的肌肤。苏朗吓得一闭眼,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样,脑子里嗡一声,人就乱了套。
这是……怎么了?母女发生了什么争执,顾卫卿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不,再怎么样也是母女,顾大太太不会对顾卫卿这般羞辱,反之顾卫卿也不会对顾大太太见死不救。
贺琮来过……
顾卫卿昨儿又去了逍遥王府。
不用说,贺琮来顾家,不只是为了送顾卫卿回来。一定是他当着顾大太太的面,对顾卫卿百般羞辱,这才气死了顾大太太。
顾卫卿?
贺琮这个该死的混蛋、畜牲,他不是人!
我要杀了他。
苏朗胸脯耸动,往后挪动了几步,转身要走。
却又很快睁开眼,他不敢看顾卫卿,只手忙脚乱的解下自己的外袍,闭着眼兜头罩在顾卫卿外头,这才小心翼翼的蹲下来,道:“玉卿?玉卿你,你说话。”
他心里满是对顾卫卿的怜惜、心疼,可喉咙像是被谁扎了一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剩下的便全是对贺琮的愤慨的痛恨:“玉卿,你醒醒,你别伤心,为那么个人,不值得,你,你要是还难受,我,我这就去替你杀了他。”
顾卫卿无动于衷,连眼珠都不转,更是半晌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成了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连她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仿佛整个人都被冻在了千年冰雪之下。
苏朗冲动的将顾卫卿抱在怀里,心疼的道:“玉卿,错的人不是你,是杀千刀的贺琮,你醒醒,醒醒啊,为了那么个浑蛋、畜牲,伤心不值得。你快看看顾伯母,她……”
她是不是要死了?难道真要让顾卫卿背上气死亲娘的骂名么?
顾卫卿无动于衷,只缓缓闭上眼。
累,好累,恨不能把每根骨头都拆卸下来,一根根捋顺放平了,沉睡几百年几千年。
苏朗是从外头进来的,带着阳光的味道,隐隐的还有茶叶的清香。她一直很喜欢这两样,赛过世上所有罕见的薰香。可现在,都被这腐朽的檀香给融解没了,以后,她会和阳光、茶香一样,被埋在黑暗的地底,直至腐烂。
她应该推开苏朗她落到今天的处境,多多少少都是因为苏朗才引起来的,她真该放他走,不该把他留在身边。就是因为她太过轻信自己,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所以才会遭此重惩。
可这世上应该的事情多了,也没见哪件应该的事就都做了。她现在推开苏朗又能说明什么?难道当着贺琮的面讨好还不够,背了他还要奉他的话如纶音?
她得有多奴性?!
他不是看不得她和别的男人亲近吗?那就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她吧,连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事她都忍过来了,再恶劣还能恶劣到哪儿去?
有本事,他将天底下的男人都杀光。
她就是死性不改……不改呵。
凭苏朗怎么说怎么劝,顾卫卿就是不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