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椅子上,更是多了个看书的身影。
他在抚琴的时候,肯定会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他,直盯得他浑身发毛,最后连弦都弹断。
他发现自己枕头上多了些不属于他的气味。他平时不用熏香,但是近来床榻之间,却隐隐散着一股冷香,掺杂着几丝晚香玉的冷冽,几分松木的干净醇厚,又带着些疏离的檀木气味。
这是……燕承启身上的熏香。
他将头埋在枕头上,深深地吸了一下,厚重沉稳的香气令他竟然有点莫名的安心。
他大概猜到了这几夜午夜后都有个人悄悄摸上他的床,轻轻在他背后搂着他,为他掖好被角。
楚茗的脸埋在枕头里,模糊不清地道:
“燕承启,你不要再来了。万一你真的走进我心里,我该怎么办呢?”
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听得见。
这天晚上,楚茗失眠了。
他听见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然后漆黑浓重的夜色里,一个模糊的人影踏碎一地月光,向他走来。
楚茗忙闭了眼,放缓呼吸,装作已经睡熟的模样。
那个人似乎在他床前顿了顿,然后有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很温暖。
像是小时候阿爹抚摸他的头,对他笑吟吟地道:“我们予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弟弟,做个好哥哥。”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了。
远到他和阿爹,已经被彼岸河阻隔开,一个在这头,一个在彼端。
他觉得自己被揽进一个更加滚烫的怀抱,一只手拭去他眼角的湿润,一只手在他背后轻轻拍打,似乎是在哄孩子。
楚茗一边贪恋这样的温暖,一边觉得不真实。
他索性睁开眼,直直地盯着燕承启,一双凤眼还隐隐透着红,眼里满是如同幼兽一般的戒备,平时的清风朗月都丢了几分:“燕承启,你到底要做什么!”
燕承启吻上他的凤眼,一双臂膀搂的更紧,不给他一点逃脱的机会。
“睡吧,我在这。”
楚茗脑子里好像变成了一团浆糊,完全丢了自己的立场,迷迷糊糊地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这朦胧的黑夜中,楚茗看不清燕承启近乎贪恋的目光,那目光极有穿透力,似乎越过他,在看一个别的人一样。
尽是不知名的深情。
是谁的喟叹,扰了一室幽静?
“太傅……”
佳人入梦,无可再寻。
楚茗起的很早,一早便听见院子里的声响,于是懒懒地披了件大氅,开门去看。
院落中一人身着单衣,一柄银剑在他手中挽出无数种剑花,游若蛟龙。穿虚破空,似乎气流也被剑气打得零散。暮色未褪,银光显得极为明亮,一招一式中满是遒劲的不羁。
楚茗自幼没有习过武,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弹弹琴写写诗,却耍不出这样潇洒的招式。楚茗第一次觉得,他也不只空有一副好皮囊,忍不住拍拍手。
那人听到声响,长眉一挑,剑在地上划过,顺势一。燕承启扬唇一笑,满头大汗地看着楚茗,胸膛还微微起伏。
楚茗倒是反身回了屋里,正当燕承启一阵失落,却见楚茗拿着一件白狐裘出来,走到他面前,给他披上,盖了个严实。又拿出一块帕子,为他拭去了额上的汗,嘴里忍不住嘟囔:
“怎么穿这么少啊,出汗还敢在这时候穿单衣,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不怕生病么?这样……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