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楚茗手下不停地为那个红肚兜填色,“只许殿下朝堂之外舞刀弄枪,不许臣在政务之外描描丹青么?”
瞧瞧,瞧瞧,他媳妇儿骂他都不带脏字的。
一个舞刀弄枪,一个描丹青。一个走乡土四肢发达路线,一个走高端陶冶情操路线。
太子殿下感觉自己很委屈,很蓝瘦。
燕承启手下使力,把一包鱼食捏得粉碎,然后觉得心情平复了些才开口道:“我只是看你丹青描得好,我也会描丹青,想向你讨教讨教笔法而已。”
楚茗画完了最后一笔,将狼毫笔丢进白玉的涮笔桶里,揉揉后腰,随意地搭话:“哦?那太子一般画什么样的丹青?”
燕承启愣了一下,脸色倏忽间变得煞白,他丢下那包鱼食,冷冷地丢下一句:“不用你管。”
楚茗看着燕承启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哪句话触了这位殿下的霉头,干脆也懒得去想,拿起来燕承启丢下的鱼食,将鱼食抓出来,尽数撒进湖中。
皇后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请安的儿子,她摆摆手,有些疑惑地蹙起秀眉,轻声道:“端泽……今日你不是休沐?也没曾听宫婢们说你递牌子要来请安?”
“母后……儿臣今日来,是问母后一些问题。”
皇后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给一旁的大宫女递了颜色,大宫女立刻带着所有的宫婢告退。
“端泽,过来。有什么话和母后讲。”
燕承启看着眼前端庄雍容的母亲,觉得这事一时间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
他在母亲殷殷的目光下愈发觉得自己是个卑鄙至极,可恶可憎之人。
他心中始终无法放下对太傅那份十年的隐秘的爱。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娶了楚茗。
那个像极了他心里清致润雅的身影的人。
他竟然,明知这是错的,可却还是想自私地把两个身影重叠,让楚茗作为太傅的影子,让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太傅”在他身边,让他可以尽情宠爱,让他这压抑了整整十年的畸形的爱情有一个宣泄的开端。
这样是自欺欺人。
可是他真的日日夜夜都是那西子湖畔之人的清浅微笑,他做不到释然。
“母后……若是有一件事,你日思夜想地想做,可是这事是错的,做了会伤害他人,该怎么办?”
皇后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折磨了她三天三夜才降生的孩子,一眼便看出了他眼里的挣扎与痛苦。她舍不得,舍不得她的端泽眼中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端泽,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十之八九。真正称心如意的事情真的很少,而这一生,也不过须臾之间。如果有一件事令你这样痛苦矛盾,那,就顺从自己的心吧。不要想那么多……端泽,无论何时,你快乐,这就够了。母后希望这世间万物都是你的,但也同时贪心地希望我的孩子能得到幸福。”
燕承启跪下向皇后行了礼。
他或许知道该怎样做了。
这一次,顺心去做。只要做的小心翼翼,对他和他都好,不是么?
燕承启坐在坐撵上,眼看要到东宫了,他却一招手吩咐道:“去西街。”
一个抬轿子的小公公问道:“太子爷,您去西街哪儿?”
“去箐霖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