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枝头吹了半宿冷风,又兼心情激荡,毫无幸地发起热来。
妖怪低下头,低沉地唤了书生两声,得不到一点儿回应,顿时浑身一僵。腾地起身,从枝头跃了下去。
杜慎言浑身发冷,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妖怪感觉到了,只当他冷,将他搂得更紧了些,径直回了洞府,将他裹在厚厚的兽皮内。半晌,书生额头便泛出了汗珠,双颊烧得通红,难受地呻吟了一声。
妖怪又当他热了,把兽皮拨拉开了,见书生直打哆嗦,忙不迭地又把兽皮盖上。几次三番下来,书生脸颊由红变白,气息也由急转弱。
妖怪这才着慌了起来,用手去推他,却一丝反应也无。
它低沉地吼了几声,一时间没了主意。犹豫了一下,冲了出去,不多时,手里拿了一株赤红的草来,嚼碎了喂于杜慎言。赤朱草止血治伤确实是大有效用,然而书生发热之症又非体表外伤,又怎么会有效果。
那妖怪又守了许久,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喉音唤书生,眼见着书生气息微弱,面如金纸,再无一丝一毫平日里的生气。
蓦地利啸一声,再次冲了出去。
杜慎言只觉自己一时身处油锅,正在被烈油烹煮,一时又置身冰窖,彻骨寒冻,逐渐地便觉得自己四肢发软,一个劲儿地下沉、下沉……
他想这次真是要失了性命了。他不怕死,但是死得如此窝囊,却还是觉得惭愧。他原先的踌躇满志,他盼着能见上一眼的亲人,怕是真成了遗憾了。
然而想到童儿与张伯,心中又多了些欣慰,入了下面,倒能和他们团聚了,也……不用再见到那妖怪……
一股腥甜的香气将他包裹住,这便是地府的味道么?
杜慎言眼皮发沉,正要沉入那无边黑暗,便感到一股大力将他拉扯回去,四肢软绵绵地使不上力,身上却一轻,腥甜带香的液体从口中灌入身体内,让他忍不住呛咳起来。
眼前金光闪烁,他不适地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眨了几下,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洞中。
他眼前晕成一片,过了好一会儿,才不觉得刺眼,微微动了动眼珠,那妖怪趴在一旁,却没了动静,只传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杜慎言浑浑噩噩的,又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已不知是什么时候,四肢百骸具沉。杜慎言慢慢攒了些力气,才勉强撑起身子。转头望向一旁的妖怪,吃了一惊。
那妖怪胸前背上,几道伤痕皮肉翻滚,浑身蒙着厚厚的血痂,原来他睡梦中闻到的腥味,是这妖怪身上的血散发出来的。
这却是怎么回事?
杜慎言皱了皱眉头,脑中仍有些昏沉。
那妖怪艰难地伏在一旁,不敢动弹,深红双目也是无打采地半阖着,全没了往日的气势。
“喂,你……”杜慎言不敢碰它,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指轻轻拍了拍那妖怪伤处较少的肩膀。
那妖怪缓缓睁开眼,见着书生乌黑的双眸,眼中稍微焕发出一丝儿神采,艰难地从喉中溢出喑哑的回应。
杜慎言知道这是它在叫自己,却没有应它,挣扎着从石床上爬了起来。一地的血腥痕迹,逶迤直到洞外,这妖怪不知和什么事物进行了一场恶斗。
撩起藤蔓,杜慎言猝不及防见着洞外的事物,脚下顿时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一只通体碧翠,模样甚是怪怖的怪物仰倒在洞口,已是开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