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见包拯似有叹息,“莫非大人还有顾虑?”
“不不,”包拯站在窗前,又忍不住叹道:“展护卫温和敦厚。”
巡河前,展昭先回了一趟别院,东西厢房翻了个遍后,又回到卧房,确定那耗子一晚上没回来后。展护卫趴在桌子上抱着头,但只抱到了官帽。
“展大人。”张龙赵虎在檐下唤道。
展昭整了整衣衫,出门。透过开合关闭的门缝,张龙赵虎隐约瞧见了一地的凌乱。那面料倒像极白少侠的衫子。两人对望一眼,心道素爱干净整洁的展大人今是怎么了。
直快到汴河边,两人才猛然醒悟。随后上前一步,笑容略有讨好,“展大人,你还没吃早饭吧?”
“对啊对啊,我们俩先去巡视一遍。展大人不如先去用早点,李大娘的摊子可不就隔了两条街。”
展昭将巨阙负手背在身后,走到一棵柳树下,此时汴河景象已尽眼底,他凝视了片刻,微一扬眉,“张大哥赵大哥,不如一起去听曲吧。”
张龙赵虎盯着地面,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三人甫一站到汴河岸,原本喧闹不止的河面上霎时静了片刻。
此时距离晌午不足一个时辰,各家画舫从城里请来的琴师、画师、歌儿舞女、民间艺人正纷纷登船。
身穿官服的三人往那一站,众人均停止了片刻,随后又窃窃私语起来。
毕竟,这个时候官府来人,多半是扫兴的。可是,久闻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大人朗眉星目、清秀俊雅、温润谦和,一身暗红官服穿得正气凛然,却又让人忍不住靠近,单单瞧着那灵巧乖顺的模样,就令在场的姑娘小姐心都化了。
若能邀上画舫,谈诗话酒,小酌几杯,也不枉此一遭了。
众人议论之际,忽听一声轻笑,这笑声慵懒如午后时光,又透着股清清冷冷的疏离,又彷如一枝柳条轻轻柔柔地扰了心池。接着是手落琴声起,一挑一摘一抹一打,琴声铮铮,潇洒慨然。
公孙先生闲暇时素爱琴棋书画,不请自来的白耗子也懂雅趣,连带着展昭耳濡目染也听得出这曲子是《广陵散》。又想起近日开封府里到处是那耗子的风流韵事,说陷空岛白五爷特特为流阁雨琴姑娘将画舫开到汴河之上,白日里言笑晏晏,夜晚里灯火辉煌,琴声艳曲,三日不绝。
展昭觉得耳根子疼,众人只叹汴河岸上风光无限,个个是人。一水的将目光在白玉堂的画舫和展昭身上流连,展昭气闷,人家白玉堂又没请他上船,哪里有舔着脸迎上去的道理。
但,只这么愣着也不是个办法。
“展大人。”
张龙赵虎上前一步,轻摇展昭的袖子。心道,白少侠三日未下船,许是众姑娘连根耗子毛都没见过,此刻展大人来,才露了一声笑意,可不指望展大人上船将耗子拖出来好一窥华美绝伦风流貌。更何况,汴河上下,除了展大人还有谁敢去惹那玉面阎罗。
白五爷高兴了还好,不痛快了,啧啧,歌儿舞女也是妹子,哪里有那厚脸皮。
要说展大人温和谦厚,不就是巡河嘛。往日里怎么巡街今日就怎么巡河。展昭一提内息,飞身上了最近的一艘画舫,打算沿着画舫边走一个来回。众人只见展大人上了船如踏平地,也不管那画舫与画舫之间是隔了几丈几尺,衣袂翻飞间,就到了临船,那巨阙剑依是好好的背在身后。
“展大人风姿卓越,飘逸轻巧,不虚御猫之名。”浅浅淡淡的声音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讨喜。
展昭一停步,回神瞧了瞧,一紫衣玉冠的人从船舱走出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执着玉杯,见展昭正在看他,忙举了举杯盏,笑道:“从煜想请展大人对饮几杯,眼看近晌午,包大人不会不放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