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话一出,殿内瞬时安静了下来。
杨广眉头微挑,却见吴裙微微摇了摇头。
“我走了。”
她写完后又轻轻弯起唇角来。
笑盈盈地看着面前风流肆意的男人。
杨广心下一叹想伸手揉一揉那发髻又思极是方才新梳的。
他向来杀伐果断,此刻倒因这温柔显出几分暖意。
吴裙突然踮起脚来亲了亲那人颊边,便笑着跑开。
众人都已低下头去。
殿内静静地。
那粉衣雪肤的小公主早已离去,杨广伸手摸了摸颊边被亲到的地方,缓缓勾起唇角来。
那笑意深沉莫测,让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阿裙近日可有什么不顺心之事?”
面色浪荡的男人沉声问。
“慈航静斋昨夜对九公主出手了。”
过了会儿,黑暗中一道声音低声道。
杨广指尖微顿,眼中闪过一丝嗜血之意,却是冷笑道:
“这帮老尼姑真以为我答应和她们合作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话中信息极大,殿内众人不由面色惨白。
月色昏黄,挂在柳梢之上。
风吹竹影簌簌而动。
那东宫未明的窗内忽而传来一声轻笑:
“今日在场的都换了吧。”
吴裙回宫时已至夜中。
院边小道寂寂。
那裴太傅却还在宫外站着。
夜风微凉,那长身青衫之上已沾了些寒露,显得清肃分明。
吴裙轻轻揭开纱帐,自玉撵中走出。
她始终未回头,眸光天真无情。好像那曾令她生出无限欢喜的人也不过如此。
裴矩眼神暗了暗。
他自是知道那日惜别这小公主是真的心悦于他,可如今却也是真的不再欢喜。
本以为是涉世未深的娇弱公主,纵使有几分难测也可掌控。
他想到这儿却是勾了勾唇角。
‘如此倒也有趣。’
那桃髻银铃之声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承明宫中:
高育静立在一旁,只觉冷汗襟襟。
隋帝不入后宫多年,朝臣乃至天下万民都以为是和独孤皇后伉俪情深。
殊不知……
可今日竟有不长眼的送了加了药的汤水来。
高育手指微颤。
却听那雍贵深沉的男人低声问:
“公主在东宫呆到几时?”
殿内静静得,只听那太监颤着嗓音答:
“辰时。”
隋帝指尖轻叩在桌沿之上,面色莫测。
许久却听一声轻笑:
“太久了啊。”
这话语意不明,高育始终低着头。
帝王心思,自是生杀予夺。
想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公主来,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太熹宫中灯火明明。
吴裙被伺候着褪了外衣,昨日毕竟落了水,嬷嬷还有些不放心,去小厨房里端了碗祛风寒的姜汤来。
待那桃髻拆下时便递了上去。
蒹葭将银铃轻轻放在一旁,伸手接过姜汤,试了试温度,这才小心的喂给那粉衣美人。
鲜姜辛辣却也最耐寒。
吴裙蹙了蹙眉,却还是将就着饮了一小碗。
她吐舌头的样子极可爱,雪白的面上红红的,连嬷嬷眼中也多了丝笑意。
蒹葭已端了药碗下去。
九公主向来浅眠,女官们也都识趣的守在了外间。
吴裙坐在妆台前看着银铃,微微弯了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