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非试了水温,正好,便去叫坐在一边的猗澜:“过来。”
猗澜依言过去,身上还只裹着白道非的外袍,脚都是赤着的,在白道非面前站好,整个人从上到下似都写着乖顺。
白道非也没擦手,湿着就给猗澜脱去外袍。
脱完了,再将人一抱,放进去浴桶里,带着水花轻漾了漾,漾的太高了,白道非的那白衣上就多了几个深色的小水渍团。
舀了一盆温水,白道非的手指插||在猗澜的发间,吩咐道:“闭眼。”
猗澜乖乖地闭上眼,然后就有温热的水浇了下来,顺着额头滑到了眼那儿,眼睫挂不住了,那些水珠子便就向下继续滑行。
白道非继续浇水,浇够了,便去拿东西给猗澜搓头发,动作又轻又柔。
猗澜就靠着桶沿坐着,任由白道非伺候。
等着这澡洗完,人都已经睡迷糊了。
白道非也没打算叫她,只拿了毯子铺好,将人抱上去裹起来,细细擦干水珠,给套上干净的衣服,再用了灵力给弄干头发,这一套流程才算完。
手指在两弯眉毛上轻轻刮过,白道非看着熟睡的猗澜,脸上浮了抹笑出来。
可视线移向下,落在那口子上,笑便立即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手指按在那伤口上,稍带了些力气,猗澜没反应,该怎么睡着还是怎么睡着。
感觉不到疼。
白道非蹙着眉心,去掏了个小瓷瓶出来,倒了些淡青的液体在掌心,指尖蘸着,去给涂在伤口上,轻轻的。
手底下的这个人感觉不到疼,她却能感觉到。
胸腔里的那颗心,每一下的跳动都扯着痛的那根线,丝丝拉拉的,疼的停不住。
真是奇怪。
今晚的事情,她自己都觉得没法解释。
天下人人皆知的,天麟七长老,白道非,冷漠得不近人情。
更甚有人言,白道非此人,本身就是没有情这一感的。
时日一久,就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可今晚,她却对着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说了心疼,并且也是真的心疼了。
多奇怪的事情。
可比这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觉得很好。
有这么个人,很好。
村里。
服了解药醒过来的姑娘们都正抱着家人在哭呢,是庆幸。
若是没被救下,那等着她们的,又会是什么事情?
她们不敢想。
天麟门众将人送到,又跟村里人解释了先前的那几人并不是天麟的,只是冒用天麟名号的人贩子。
而至于天麟招弟子,也是不会如此草率的。
村长忙忙应是,又给人千恩万谢的道着。
晋婶儿数着回来的姑娘,数来数去都不对,再挨着一张脸一张脸的看过去,还是没看到那张被划了口子的脸。
大翠不在。
挤着走上前,晋婶儿去拉村长,悄声问道:“村长,双娘家的大翠,怎么没在这儿啊?”
村长小胡子一抖,“大翠不在?”
晋婶儿摇头,“真不在。”
摸摸胡子,村长想了下,小心着去问天麟的人:“这位仙人,我们村里还有个被带走的丫头不在,仙人可知道那丫头在哪儿吗?”
被问的那人道:“是那个脸上有伤的姑娘吗?”
村长不知道,扭头去看晋婶儿,晋婶儿连忙点头,说是是,“就是那丫头,叫大翠的。”
“她被我们七长老带走了。”
“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