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行就行。”根本不打算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叶鲲干脆直接转移话锋,“那副旧的,干嘛不扔了?”
“哦,这个,是李学长带我去宝山斋配的,镜片和架子,也都是他帮我挑的,多少,算留个纪……”
童雁翎的话没说完。
因为就在他刚说了一半时,旁边开车的男人就皱起眉头来,紧跟着便猛伸过手,一把抄起那旧眼镜,只一甩手,就从车窗给扔了出去。
第10章
叶鲲说要帮童雁声去南京谋生的那天,童雁翎始终心神不定。
给二少爷上课的时候,他偶尔就会想起弟弟在客栈是否安好。上完课往客栈赶的时候,他反而就会惦念家里情况是否平稳。等到进了客栈,见到弟弟,放下心来的同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叶鲲把现在攥在他手里的那张条子交给他时候的情景。
“拿着这个,交给你弟弟,我今晚给南京打电话,明天那边就会做好准备。”借口要送他,叶鲲在走到门外后,把一张纸条塞到他手里,“待会儿家里要来几个我父亲的旧交,我是长房长子,不便离开,司机也被派去车站接人了,就委屈你自己叫洋车吧。”
“大少爷哪里话。”看了看条子上的内容,童雁翎将之牢牢攥住,往后退了一步,继而深深鞠了一躬,“你这样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了,何来的委屈。”
“是吗?‘委屈’不‘委屈’的,就明天到了我的别馆再说吧。”说着别有用意的话,叶鲲微微扬起嘴角,然后在对面的人开始脸红局促时补了一句,“不用想太多,除了我想要的那份‘答谢’,你只要好好教天淼功课,就当额外还我的人情,也就行了。”
说完那句话,叶鲲只告诉童雁翎路上小心,便转身迈步,进了院门。
而站在雪地里的童雁翎,连句“好好教二少爷,本就是我应尽的职责”都没来得及讲,就连那男人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彼时,他不知自己是不是还是“想太多”,但叶鲲最后说的内容,仍旧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果然一切都还是个交易吧。所谓欠与还,在一个生意人眼里,都是可以量化的,也都是需要平衡的。那,是否现在的帮衬,都是索要更多答谢的根据?
他不知道,也有点不敢去揣测。
叫了一辆路过的洋车,交待了地点,叮嘱车夫慢点走别滑倒,便抱紧了公文包,靠在座椅背上,长长吁了口气。
然后,此刻,他在客栈房间里,把那张条子,交到弟弟手里。
“哥?这是……”童雁声看着上头的字,皱了皱眉。
“这是叶家四小姐和丈夫谢建豪先生在南京的住址。雁声,我现在说的,你牢牢记下,不许忘半个字。”虽然有着一样的相貌,却在和弟弟相处时就自然而然带出兄长气息来的童雁翎指了指条子,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条子,你贴身好,之前,读它十遍百遍,把地址背下来,别都指望事到临头再翻腾这么一张纸。明天一早,我还会过来找你,给你带几件最好的衣裳,买车票的钱和能撑几个月的生活,再陪你去车站。等你到了南京,先去找到四小姐家,找到后,可别直接进去打扰。就近找个澡堂子,洗澡、理发、刮脸,把自己拾干净漂亮,换好衣服,再去见人家。到时候,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四小姐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谢先生又是军界要人,你不能丢自己的脸面,不能丢童家的脸面,不能丢大少爷的脸面,别忘了,这条出路,可是他给你找的。你给谢先生做文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