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面色愈发暗了下来,周身冒着寒气,令在他身旁的茵兰都不禁颤了颤身子。
“还愣着作甚!”殷墨白扫了眼茵兰,冷声道,“回泰昌殿。”
初秋的雨捎带着些寒凉的萧瑟之感,停在满地的落叶上,踩上去是压低了的、沙沙的响。殷墨白看似面无波澜,可见他步伐凌乱,连这雨落在身上都不自知。凉凉的秋雨浸润了他的发、他的外衫、他的里衣,仿佛要渗入他骨血一般,令他浑身被这寒冷侵蚀了个通透。
身后跟着他的茵兰撑着伞,想追上他,却见他逾走逾快,最后竟令她几乎感受不到男人的气息,似乎是已经走远了。
直至他那寝宫门口,殷墨白似乎步伐慢了下来,敛了眉间的焦急,只是沉着一张脸,推开了那内殿的门。
殷墨白大概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这一刻。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身形一滞,才缓慢地走了过去,一步一步,靠近那躺在龙床上的男人。
殷承凛面上是惨淡的白,双眸紧闭,眉头紧蹙。发丝凌乱,额角挂着豆大的汗。见殷墨白进来的声响,他仿佛知道是谁来了般,半睁着眼,也不看那男人,只是嘴角勾起,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笑。
殷墨白望着他,只觉得心揪得紧紧的,仿佛炙热的铁烙在他的心上,令他痛极,双目近乎是白茫茫的一片。可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把目光往下移,只见对方原先是他无数次爱抚过的、隆起的腹部,现已是平坦如初。而那人的下身更是一片血污,狼狈至极。
他先是瞪大了眼,双手颤抖着,紧紧攥成拳,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皇兄,你……”
殷承凛闻言,却是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声音虚弱:“如你所见。”
殷墨白见对方那熟悉的动作,忽然被刺痛了双眼,挥手将桌上的花瓶打翻在地,怒吼道:“还不快传太医!”
茵兰似乎被他吓到,睁圆了杏眼,又忙低下头,应了殷墨白后,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别大周章了,”殷承凛转头看向殷墨白,低声道,“没有了。”
“你说什么?”
殷墨白目光射向他,眼中似乎烧着一团火,本该烫得人心焦,可殷承凛却无动于衷,只是淡淡道:“我说,那孽种,没有了。”
“孽种?”殷墨白死死盯着他,气极而笑,道,“好!好一个孽种!”
“兄弟相奸,本就违背天道人伦,更何况是那本不该结的果,还是让它早早落了便是。”
殷墨白终于变了脸色,露出一种极为颓丧的衰败来。他摇摇晃晃地靠近着自己的皇兄,指着对方,哑声道:“朕本以为,朕已是这皇家中最为冷心冷意之人。可朕万万没想到,皇兄你竟然这般狠心,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弃之不顾,甚至将他亲手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