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先好生解了毒才是。”
皇帝点点头,指指旁边:“你陪朕坐一会儿。”
他指的并不是罗汉床上隔着榻桌的那一边,而是自己这一侧的身边。谢迟感觉到他的无力,依言落座后便扶住了他的胳膊,
皇帝一喟:“朕没事。”
谢迟颔首:“父皇不必太忧心,宵小之辈总是有的。查明便好,不必为他们劳心伤神。”
“朕知道。”皇帝勉强笑了笑,然后便是良久的无话。
半晌之后,三位公主都匆匆赶进了行宫,见皇帝无事才稍松了口气。皇帝暂也未跟她们提及药被动了手脚的事,只说谢迟辛苦,然后就硬劝谢迟去偏殿歇着去了。
在谢迟迷糊着将要睡去的时候,有宫人端了饭菜进来,说是淑静公主吩咐的,请他吃了再睡。谢迟趴在床边一夜睡得都不踏实,原本没觉得如何,此时躺下了就觉得累了起来,嗯了一声但懒得动。
于是又过了一会儿,在他睡意朦胧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头。
谢迟不耐地睁开眼,恍惚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是德静公主。
他强撑起身,德静公主睇着他道:“起来吃些东西再睡。别光操心父皇,你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
“……”谢迟只好爬起来,心里一度有些起床气他都这么大个人了啊!一顿不吃没关系吧!他又不是元晨!
刑房之中,傅茂川从上午一直忙到了入夜,始终沉浸在撕心裂肺的惨叫里。
他自然知道,这样的事不可能让太多的人知晓,押进来的这些人里,势必有九成都是无辜的。但是事关圣体康健,他实在不敢贸然判断谁无辜谁有罪,只能全押进来,挨个严审。
最后露了端倪的人,也确实并不是直接给陛下抓药和煎药的宦官,而是负责清洗药壶的那一个。
他说,为直接添药被人发现,那药从来不是在煎药时直接扔进壶中。他会在每日煎药前清洗砂壶时,将添加的药从壶嘴处掖进,令它卡在壶嘴里。
等到煎药时水一开,往上一冒,添的药自然就被带了下去。若不是陛下突然查了药渣,这种下药的方式便算得神不知鬼不觉。
“那药也并非剧毒……要服上三五年才会送命。”那宦官说这话时,已被打得气若游丝。傅茂川懒得多同他耽搁,上前一把抓起他的头“谁支使你的,说!”
那宦官痛得呲牙咧嘴,连喘了好几口气,又咬紧了牙关。
“不说是吧?”傅茂川一声轻笑,抬手打了个响指,“押进来。”
那宦官疑惑地抬起头,下一瞬倏尔瞳孔骤缩。
傅茂川森然笑道:“我查过了,你明面上家人尽亡,但在宫里认下的这干妹妹,未也和你长得太像了些。”
他说着转身踱步而去,一把扼住那宫女的脖子:“这怕不是你在宫外失散后又在宫中重逢的亲妹妹吧?”
“不,傅大人,不是……”那宦官颤栗如筛,“大人,她不是……”
傅茂川偏过头,饶有兴味地再度看向他:“你现在说,她还能死个痛快;你不说,我就在你面前一刀刀剐了她。”
一天一夜,又过了整整一天一夜,那宦官在刑房中疯了。
他在疯前似乎招出了一些话,但傅茂川不信,就继续审了下去。但在他疯后,那些供状被迅速呈进了清凉殿,傅茂川跪在皇帝面前连头也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