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斥得战栗如筛,在皇帝的怒斥间,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话音落时才连忙开口争辩:“父皇、父皇……儿臣实在不知时疫竟与禽鸟有关,若是知道,儿臣无论如何也……”
“殿下当真不知道吗。”太子妃的声音冷若寒刃,硬生生截断了太子的辩白,“殿下为此与八世子争执数日不休,八世子最终也没有点头,殿下身边的宦官为博殿下欢心才想了这样的办法这和时疫有关无关,殿下当真不知道吗?”
“你……”太子面上怒色窜起,崔氏却并无惧色。她冷涔涔地回看过去,竟将太子看得哑了声,咬着牙低了头,“儿臣知错。”
唰地一声,长剑出鞘。皇帝提剑而上:“早不该留你这孽障!”
“父皇?!”三位公主面色齐变,年纪最长的淑静公主首先回神,匆忙拎裙起身抱住了皇帝个胳膊:“父皇不可!”
她说着复又跪地:“他愧对大齐愧对皇长兄,死不足惜。可眼下……眼下万一太子殒命,元晰再有个闪失,大齐一夜之间储位空悬,刚被父皇压下去的宗亲势必野心再起。到时朝臣摇摆不定,厮杀在所难,岂不祸事更大!”
皇帝仍自怒不可遏,不理淑静公主的规劝,提步便要再度上前。
顷刻间,他眼前却倏然一黑,蓦地向下栽去。淑静公主骤然一惊:“父皇?”
“父皇!”另几人匆匆起身上前搀扶,宫人们也顿时蜂拥而上。
混乱中,太子妃恨然看向太子,目眦欲裂:“如果元晰有个三长两短……”
她紧咬着牙关:“如果元晰有个三长两短……”
她嗓中逼出的声音宛如地狱伸出的夺命锋刀:“我一定亲手取你性命!”
☆、第106章第106章
皇长孙病重的消息,在几天之后,还是传了开来。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太子因此被幽禁东宫,然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番出人意料的彻查。
“听闻是张大人发现了些疑点,觉得那宦官弄进去的凤冠鹦鹉有什么隐情。”
“那直接审那宦官不就是了?”
“嗨,他是头一个染上时疫的,早就杖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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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洛安风云迭起。日日都有人被押进诏狱,也日日都有人被从诏狱抬出来。谢迟谢追他们原以为事不关己,仍只专心应对着时疫,然则抽空去看望谢逢时,却被御前的人寻了过来。
“陛下传勤敏侯和七世子、八世子入宫回话。”
为首的人是傅茂川的一个徒弟,他躬着身,面无表情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谢迟等几个都微微一怔,反是谢逢格外紧张起来。
谢逢依稀记得,洛安的人去山西押他回来的时候,为首的那个宦官也是如出一辙的神情。
“……这位公公。”谢逢于是迎上前了一步,但辩解的话刚到嘴边,那宦官就一个眼风扫了回来:“四公子。”
他平淡的口气因为尖细的嗓音而有些奇怪,谢逢微滞,听得他说:“这事您就别操心了,关乎皇长孙性命的事,您担待不起。”
谢逢无言以对,谢迟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然后便与谢追谢逐一道向外走去。
他们走出谢逢的府门,便被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