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飞魄散的颠簸不止,车像失控的野马,撞破护栏冲过人行道,翘著屁股往後面的斜坡滑下去。值得庆幸的是,尽管当时脑中一片空白,他还是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当能不能活下来变成未知的千钧一发之时,他有一瞬间从混沌过度到清晰,想的是两人共同拥有过的,虽老是恩恩怨怨,却至少温暖起来过的点滴和片刻。
之前他飞扬跋扈,总是想著法子欺凌他,其实到後来这一切转为迁就时,不也被对方以牙还牙?虽然男人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展开对仇人的报复和折磨了,他最嫌恶的自甘堕落和勉强妥协後的放纵已经变作最凶残的利器将对方支离破碎了,让某个人陷入深深的苦恼中。
当然,他并不会去想,他安於现状是不是在犯那如同温柔的罪,是不是化作了陷阱将男人本是该四处留的情给一网打尽。他完全没感觉到,自己是如何无辜地惹是生非。
还好坡不陡,树挺多,肖腾开车的速度也不是太快,所以离道之後,冲击力并不很猛,冲下坡的时候在那些壮实的大树间磕磕碰碰,倒也缓了许多,最後卡在两棵树之间晃了几下就动不了了。
透过破碎成网状的挡风玻璃看去,只见一个男人宽阔的背部。他侧了大半部分身体过去,而被压在他怀里的人只露出了头顶的发和西装一角。
刚才实在是太险了,只要司机反应再慢一点,运气再坏一些,两人定会当场遇难,说不定还会死得很难看。肖腾心有余悸地慢慢睁开眼,首先便急著确认那个人是否安然无恙,当发现华泽元在自己怀里时,心头吊著大石头终於放下了一截。但还是不放心,人真倒了霉连喝水都塞牙缝,何况是要在一场车祸中死里逃生。他心有些哆嗦,用手握住男人的後脑摇了摇,见他没动静,吓得够呛,抓住他的头发就扯起来了,但对方的脑袋十分沈重不知是不是自己乏力的缘故,他扯了半天,终於让华泽元露出了一对眼,那双眸子盯著他,眨了一下,没一会又眨了一眨。
嗷,谢天谢地,肖腾呼了一口气,气喘吁吁地问他:“你没事吧?”接著脸虎起来,兽模兽样地:“我说华泽元,你疯了?!有你这麽乱来的吗……操你……”
男人不答话,仍是用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微瞪地看他,半天身体才挣了挣了,在察觉到抱著他的臂膀不放反而越越紧时,眼里闪出些高深莫测的光。
华泽元继续蹭,身体沿著男人的胸膛往上爬,手终於脱离禁锢伸出来一只,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力,这一刹那,肖腾感觉自己的情绪出现了一丝微妙的落差,忍受著对方在自己怀里暧昧的摩擦,更让他不解的是,男人一点点露出的脸居然带著隐隐的笑意,鬼魅的,诱惑的,飘忽的,像是萤火虫般绕著他转啊转要转晕他。
随著身体的拔高,搭在他肩上的手也有了变化,竟然缓缓搂住了他的脖子,既似无意又似故意,最後那人耸著腰来到他的腿上坐定,被凌乱的发丝遮住半边的脸也朝他幽魂似地靠近:“你刚刚不是才操了我吗?”华泽元盯著他的那双眼开始出现色差,低低地垂著,仿若梨花带雨,水淋淋的,蛊惑至极,肖腾几乎是完全傻眼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明显挑逗的话是从那张厚实严谨的嘴里说出来的。
但在下一秒,胯突然被一只手捉住,狠狠一拧时,他差点跳起来,还好对方的反常早就让他更加反常的僵硬。这人不会是惊吓过度,脑子出问题了吧?他有些不敢置信,心里像揣了个小耗子一样的想。
但华泽元根本不像一时糊涂,他那令人吃惊的带著些飞扬跋扈的挑衅里仍旧不乏平时的老练和沈稳,甚至比他处理公事时更有算计。倒是肖腾这个花花公子很吃不消的样子,手脚都不知放哪里好的尴尬以及无措,但因为撞击,缩水了不少的空间根本找不到供他後退的余地,何况男人像粘在他身上似的,不让他有丝毫逃脱的亲密,凌迟著他那打著退堂鼓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