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捕头一皱眉:“分家?”
唐永富道:“分了家,是不是就不用我们管了?”
周捕头隐晦的看了祈旌一眼,点头道:“要分了家,债倒确实不用还了,只是……”
孙婆子越发得了主意:“那就分家!现在就分!”
有人道:“你们纵是分家,你们家的钱也是唐永礼赚得。”
“胡说八道!”孙婆子道:“那都是我儿当时孝敬我的,从没听说养老银子还要要回去的!”
祈旌由着孙婆子怼天怼地的闹了一番,才道:“够了!周捕头,这情形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既然不去,我便再跟着你们走一趟,我去同那人谈谈,若县太爷怪罪,我一力承担!”
周捕头露出了犹豫之色。
唐家族长与里正也在头对头的商量着。
祈旌笔直站着,面沉如水。
村里的小娘子看着都要心疼死了,有个叫唐秀的小娘子忍不住上前劝他:“祈小郎,她家里人都不管不顾了,你一个外人,又何苦管这闲事!”
祈旌不答,唐秀又道:“你这岂不是费力不讨好?到时若县太爷怪罪下来,却该如何?”
祈旌冷冷的道:“要叫你说,她摊上了这一干不慈不仁的家人,便该死么?你怎不想想,若是这般情形落在你身上,你又该如何?”
唐秀被他一句话说的,面红耳赤,见他转身要走,没忍住冲口嚷了一句:“她有什么好!我有什么不及她的!你要……”
祈旌扫了她一眼,她下一句话便吓的咽住了。
祈旌冷冷的道:“阿玥今年还不到十三岁,上要奉养母亲,下要照顾妹妹,还要赚钱为兄长交束修,小小年纪,诸多不易,我心中深敬之。而你……一把年纪了,却在旁人生死关头,隔岸观火,挑拨离间,人品卑劣,面目丑陋,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他拂袖便走。
他这番话,等于把所有人都骂进去了,唐秀窘迫之极,旁人也笑话不起来了。
可是窘然中,却又满是羡慕。
这年头女子活的本就不易,她们的家人,又能有多么仁慈?若真是叫他们摊上了这样的家人,她们真能叫家人填饱肚子?能给兄长交上束修?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唐时玥这小娘子着实可敬可叹。
大家商量下来,祈旌,唐四叔、和族长的大儿子、里正的大儿子一起去了县衙。
几个人并未见到县太爷,也未见到县丞,只是见了一个中年人,据说是本县的县尉。
周捕头上前汇报了,祈旌也跟了过去,唐四叔三个人,只能在外头等着。
他们都算是村里有本事的人了,可就算是里正,也是从没跟县太爷打过交道的,庄户人家,一辈子都不进个衙门,胆子再大,到了这儿,也不敢莽撞。
一直等了个把时辰,祈旌才把唐时玥带了出来。
几人一喜,急迎了上来,唐四叔道:“玥儿,怎么样?县太爷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