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老大惊讶:“为什么?”
“有一方不愿意了呗?”
“哪方?”大家都围上去,对他的无稽之谈上了心,只有周锡独自蹲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猜肯定是女的那边反悔了。”
“谁知道呢。”
“他们这种人就喜欢搞门当户对。”
“对了,从厕所得来的消息,据说过几天上头有人要来咱们这视察。”
“就你说的那个沈家少爷?”
“谁知道呢。”
“哈哈你小子……”
几个人叽叽喳喳,说得不亦乐乎,周锡起身时腿有点麻,将盒子扔进垃圾桶,谈笑声渐远,他只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是真的,那人一定很开心。
这份临时工前后整整持续一个半月,才接近完工尾声,公司派人来察看进度时,正是所有人赶工的最后一天。
他们原本在顶层,被换成二楼,周锡戴着帽子和口罩,厚重棉衣外套上拢了一件工作服,站在伸缩梯倒数第一阶,面前摆着一桶白漆,仰着脑袋认真粉刷天花板,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脖子有些酸痛。
有“嗒嗒”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靠近,不知是谁用气声传话,操碎了心:“应该是监督咱们的人来了,大家动起手来,这会儿偷懒,指不定这一个多月的工资都没了。”
周锡认为他说得很对,尽管自己不存在什么偷懒不偷懒的,这么一想,把坑坑洼洼的地方又抹了一遍。
果然有三五个人前后走进来,负责他们工时的经理嗓门粗,声音辨识度很高,能听出是在做口述报告,接着有人回答,相比之下音色温和许多,“嗯”了一声,简洁有力。
周锡一直背对着门口,脚下突然一滑,没踩稳,身体跟着颤了颤,受了惊吓,心好像也不可避地咚咚跳起来,只记得提醒自己,不要回头。
那是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声音。
他们说这里是沈家的资产,白于既然能来,那说明,两人和好了吧。
一切都好了,他很幸福。周锡想,天气也开始回暖了。
春天要来了。
“你们没听到吗,白总让你们下来。”经理敞开嚷道,周锡思绪顷刻回笼。
姓郑的年轻人一跃而下,见周锡纹丝不动,小声急唤:“周哥。”
周锡几乎快要把劣质手套捏成碎片。
他是背对着人,一梯一梯走下来的,似乎怕摔下去,走得很慢,空气凝结,有那么一刻,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遭殃。
连经理都忍不住偷瞄旁边人的脸色,却没瞧出一点生气发怒的迹象,倒是温柔地盯着前方,他默默想,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吓人啊。
周锡转身前不忘压低帽沿,摸了摸口罩是否戴好,才微微垂头,回过身,站在众人身后,跟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