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膳后,皇帝向魏七提起陈家旁支余下的两个庶子。
“封个小官倒是尚可,如何?”
“既未曾考取功名,又不曾建功立业。名不正言不顺。”魏七看得淡了,并不愿陈家再有后人入仕。
就这么一支人脉了,便让他们平安平凡到老。
“你直言,朕会下旨处理妥当。”皇帝的语气越发温和,就怕魏七已无欲无求。
两人盘坐在罗汉床上饮茶消食,中间隔着一张几子。
魏七抬眼看他,“若真要赏,不若赐良田金玉,保其子孙三世富足无忧。”
“便依你所言。”皇帝的手掌搭在几沿边,手指微动。
两人一时无言,窗外秋风送爽,草木被吹得飒飒作响。
明黄袖管下藏着的弥勒血玉被体温捂得发暖。
萧俨迟疑着不敢再贸然送出去。
若是被回绝……
“你,你既回来……”
魏七举杯喝茶。
“既已回来……”怎的就是说不出口。
皇帝的目光望向窗外,“既已回来,不要再离。”
魏七垂眸静默。
皇帝等不到他的回答,突起身走近。
他将血玉拿出来,解开魏七领口的两颗盘扣,重新替他戴上。
温热的指腹在脖颈处轻轻擦过,靠得太近两人身上的气息也交融在一处。
时日太久,皆不自在。
“既已回来,不要再离。”他重复。
“嗯。”魏七的回应低不可闻。
第99章番外三
答应是答应了,可毕竟也隔了一个春秋,可想要立即热乎起来还是需要些时日的。
然而萧俨觉得他等不及了,他真的憋了足足一整年。
每回只叫敬妃来乾清宫坐冷板凳,两人达成默契,各取所需,以维持前朝后宫表面的安宁。
这些魏七是不知晓的,所以萧俨现如今也拉不下脸面同他亲近。
他的手臂轻轻附在魏七的肩上,久久未动。
后者始终身体僵直,不曾抬头看他,亦没有任何回应。
萧俨盯着魏七耳垂上圆润的一点白皮肉,越瞧越觉得他可爱,想轻抚,想重吻,也想恶狠狠地咬。
不让我这样,你如何能知晓这一载中我的焦虑不安与日思夜想。
他试探着伸出食指轻轻触碰,魏七的反应有些大。
魏七一把抓住皇帝的手腕,皱起眉抬眼冷冷地瞥。
萧俨心道,真是不一样了,出过宫逍遥真是不一样了。比从前还要难对付,脾气也大些了,气势也足得很。
“您找旁人罢,我没兴趣陪您。”魏七说得平缓。
“你叫我找谁”皇帝反握住魏七的手,垂头凑近,“天都暗了,人皆歇了。”
“且,且也没旁人了。”
魏七心头一震,萧俨继续道:“如今,以后,都只有你,只有你一人。”
“为何?”魏七的眼神深而迷惑,喃喃低问。
“因我老了,那档子事已不甚看重,只想同喜欢的人日日相伴。”
天子竟在未有四十的年岁中直言自己年老,还说些黏糊糊的情话,说喜欢。
萧俨十五知□□,如今三十又五。二十载风华岁月,说得直白些,他真是尝遍人生百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