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舒服了。
他将玉佩回袖口,起身走近,步子很缓很轻,像是怕吓着久不曾见,日思夜想的情人。
皇帝的手臂试探着抬起并凑近,他很想抱一抱魏七。
后者湿润的眼中满是藏不住的脆弱与哀伤,他立在原处不曾动弹。
攻人攻心,天子深知此刻机会难得。
然而毫厘之距时,魏七却突然后退了一步。
他望向皇帝的目光是十分复杂的。
萧俨的手掌握成拳,入宽大的袖口里,手臂缓缓垂下,神情亦是失望。
“死不能生,魏七。”他又走近一步。“秋菊已落,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
你不是世家子么?世家子文武通习,该知晓罢。
魏七浑身一颤,他迷茫了许多日,到如今仍是浑浑噩噩,不知来日该去往何方。
他心头杂乱,不知眼前人是否值得自己怜取。
可无论值不值得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一旦再次入了宫,皇帝是万万不能放他走的。
萧俨再次轻抬起手臂,想要碰一碰魏七。
这回后者没有躲避,只是疲惫闭眼。于是他眼角溢出的泪终于能被小心擦拭,冰凉的脸颊也能被温柔抚摸。
皇帝心里十分欣喜舒畅,他甚至想要得寸进尺。
他的左臂搭在魏七的肩头,力道渐渐变大。
慢慢地,慢慢地,魏七快要挨到他的胸膛,被他圈进怀里。
皇帝的头微垂,盯着魏七的唇。
后者猛然睁眼,只是这时眼神中已不见脆弱,反倒带着几分冷意。
皇帝心里打个咯噔,慌忙撒手。
“东偏殿,东偏殿,”他很是心虚,“晚膳后,你仍宿在东偏殿,可好?”
魏七瞥他一眼,冷淡点头。
皇帝心道:好么,还是吃了个冷刀子。
不过这也没什么,左右一年前再狠的招式都尝过了。
此刻魏七愿意应下重新宿在原处,皇帝已经很是知足了。
日子还长得很,一日日地消磨,还怕从前的枕边人会不动心
天子觉得自己富有四海,若是执意要对一个人好,那如论如何都能得偿所愿。
东偏殿耳房里的东西自魏七离去后就未曾变动过,皇帝随口一句吩咐,便日日都有奴才前去打扫。
且除此之外,其实皇帝住的西暖阁内也添了一套物件。只不过这些魏七都不知晓罢了。
魏七的手臂交叠,枕在榻上闭目沉思。
今日呈上来的晚膳皆是他喜欢的,冷盘热碟,点心,羹汤没有一样出错。
皇帝的言行举止似仍同一年前一般沉着又悠然。可是他偷偷瞥过来的眼神与不动声色的关注,还是透露出了他的坎坷不安。
魏七有时会想:或许圣上是真的喜欢我。
他伴君多年,确实深知这是喜欢,或许比喜欢还要多一点。
幔帘外传来轻微的响动,魏七皱眉,他就知晓皇帝没那么好打发。
这是第几回了
一侧明黄的绸布被掀开,身形高大的皇帝躬身探入。
他屏息瞧了一会儿,伸手预备抱人。
魏七睁眼,也不言语,十分平静地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皇帝今日是第二回被他吓着。
偷偷摸摸的勾当被人当场拆穿,颜面扫地。
天子回手,背在身后。